伴隨著祈羲的話聲。

有關于圣殿古籍中記載著的內容，葉安才緩緩想起來了。

“九龍登頂、朝圣之柱、天道、氣運之子……”

他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在約會的時候想這些嚴肅事，是很不適宜的，哪怕已到達約會的尾聲。

但腦海深處涌現的記憶，卻令得他不得不嚴肅對待。

祈羲看上去很開心，俏臉洋溢著微笑，道：

“想不起來，就不用勉強想，我解釋與你聽就好了。”

“你看。”

她指了指更高的天空之上，那片金色長柱漂浮之地。

“那些是朝圣之柱，每一道圣柱、每一塊碎片，都蘊含三千大道秩序。”

“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是一處天上宮殿。”

“朝圣之柱是支撐宮殿浮空的圣器。”

葉安循著她手指的方向，往上望去。

那九龍登頂的氣勢已消失不見了。

能看清的，只有閃耀著微弱金芒的柱體。

不知九龍為何出現，也不知為何消失，唯有朝圣之柱依舊閃耀著璀璨金光。

祈羲繼續解釋道：“此天上宮殿，名曰……天道。”

“萬千年前，天道破滅，眾神不知去向何處。但朝圣之柱與秩序法則，仍然遺留在這世間。”

“其中有一條秩序法則，自然而然的繼承至今——”

說到此處，祈羲停頓了片刻。

接著，她說出令葉安震驚的長話。

“每隔萬載，天道將孕育一名氣運之子，聚天下蒼生之運，承天道秩序之志，游蕩世間，拔惡除奸，掃平天下。”

“百年前的上任女帝，在那場魔邪戰爭中隕落。”

“她沒能等到氣運之子的降臨，死于魔邪戰爭之中。”

“而今，我本以為要繼承她的重任，繼續守護這座位面不受魔邪侵蝕，而后死去……”

“卻也等來了真正的盼頭。”

祈羲停頓片刻，笑道：

“十幾年，幾十年，最慢上百年，只待氣運之子成長，繼承圣殿，我終也可以隱退了。”

說這些話時，她笑得很是開心。

可只有她一人是笑的開心的。

與她笑顏相比，葉安的臉色很糟糕。

葉安：“……”

一時間，他沉默著不出聲。

只是看著祈羲的眼神之中有許多復雜情緒。

他無需知曉朝圣之柱、天道、秩序法則這些亂七八糟的設定。

哪怕他是圣殿圣子，現在也離這些天道之物也極為遙遠。

可是，氣運之子的預兆卻是不能忽視的。

愚蠢的圣殿女帝還如小女孩般天真可愛，她并不知曉，一直期盼的自以為的救贖，將會是她身敗名裂而后魂飛魄散的死亡結局。

祈羲笑容漸漸凝固，而后輕嘆一聲，道：“呆子，愁眉苦臉作甚？”

“啊。”

葉安一愣，不以為然道：“想事，走神了。”

“走神？”祈羲驚訝道：“我這么高興，就只是附和你這張悶悶不樂的臉。”

“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么？”她認真道。

葉安遲疑片刻，搖了搖頭，“不知……”

祈羲大失所望，嘆息，心中又有不甘。

而后伸出修長玉指——

噠！

再次一彈葉安的額頭。

祈羲索性將自以為是肉麻的話挑明了，哼聲道：“原本今夜約會結束后，我們必須要分離了，權當這一夜是夢便好。”

“但九龍登頂的異像，卻令我改變了主意。”

“倘若你愿意的話，能否再等我一些些時間？”

“最多數十載，我就能放下重任，與你長相廝守了。”

“這回你還聽得明白不？”她認真的說道。

但葉安的反應表現，并不如她意料中的那般喜悅。

仍然是那般嚴肅、走神的表情。

“放下重任……？”葉安疑惑道。

祈羲頓時皺緊了眉頭。

這一兩日，她總是看見葉安這副欠揍卻又惹人憐愛的態度。

可她還是頭次見到對方嚴肅的時候。

祈羲輕輕點頭，“只待氣運之子完全成長，等他能獨當一面，能接管圣殿的時候——”

“我便不再管其他事了，只要與你長相廝守。”

“看你這么嚴肅的表情，我問你——”

說到此處，祈羲改變了語氣，認真且嚴肅道：“你……有沒有喜歡我？”

“還是說只是忽悠騙我的？”

這是一道送分題。

葉安思緒回到現實，脫口而出道：“當然是有的。”

祈羲滿臉黑線，俏臉微微抽搐，“你也太敷衍了。”

葉安問道：“那陛下呢？”

“我嗎。”

她沉思良久，而后說道：“喜歡，臉。”

“……”

“開個玩笑。不對呀，你怎么都不接話了？”

祈羲說道：“說來的話，你可能也忘了。”

“還記得么？你小時重病犯迷糊的時候，我探望你，你卻喊了我一聲……嗯，‘小姐姐’？”

葉安稍微一愣，“啥，小姐姐？”

雖說這里類似古代古風的玄幻世界。

但‘小姐姐’這個詞匯，分明就是前世藍星的詞匯。

“不記得了。”葉安一拍腦袋，道：“莫非我那會就走火入魔了？”

“……什么呢。”

祈羲說道：“我也記不清了，肯定不是走火入魔。”

“不過，你當時能這么叫我，我確實開心得很，從那時起就注意你了。”

聽得此言，葉安卻也只是隨口提道：

“沒想到我打小就這么有本事，一句話就將圣殿女帝坑騙過來了。”

祈羲白了他一眼，卻也不再說什么了。

那會局勢動蕩，圣殿又是內憂外患，不服從祈羲的人有許多，有聲音諷刺她為老太婆、老妖怪，早應當在魔邪戰爭中替上任女帝死去。

畢竟她只不過是半神之軀，繼承的神力并不完整，并不服眾。

“唉。”

祈羲長嘆一聲，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拋到腦后，又舒了口氣。

她那絢麗明眸帶著些許情緒，瞧了一眼葉安，說道：“興許你是累了，愁眉苦臉的，算了。”

“靠過來，我與你說些話。”

葉安略有些疑惑。

哪知剛上前一步。

祈羲就已撲入自己懷中，輕盈芳香令人陶醉。

“待氣運之子成長之后，我將圣殿帝位還給他。”

“到時，我們便住在北圣這里，天天看日出吧。”

祈羲輕聲說道。

葉安卻是眼神顫抖。

他心中有許多話，卻是不能與祈羲說出來的。

譬如說，氣運之子并非與圣殿同一陣營。

祈羲自認為的隱退、放下重任，結局卻只是被氣運之子殺死而解脫。

她等不到將帝位還給氣運之子的那一天了。

因在此之前，氣運之子便會帶一眾魔邪，覆滅圣殿，處決女帝。

葉安知曉這一結局，但在這種時候，心緒復雜的他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眼前忽地閃過一幕幕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