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里偷閑啊……”

葉安喃喃著自言自語道。

都已經準備打算退休了？

他覺得，女帝有這般想法，實在是太過于樂觀了。

不過那又能怎么辦呢，她只是說了一直以來自己所相信的事。

天道氣運的確是存在的，最初的圣殿也是由氣運之子建立的。

唯有抵達像祈羲這般高度，接觸了更多關于天道與神跡的事實，方才知曉氣運之子的存在。

也因此，很難真正與她講出道理來。

便如同余倩一般，數十年以來堅定“篤信”的陰煞之日，所謂的仙師，其實只不過是虛假的，十來年的努力全都是無用功的。

可以想象余倩的情緒。她太早熟了，幼年時便受過許多挫折，看得很開，才能勉勉強強調整了情緒。

而祈羲亦是如此。

千百年的艱辛努力付之一炬，被天道背刺，轉身還將背負罵名，上任女帝于魔邪戰爭中白死，一直堅信的氣運之子實則是敵人。

葉安身處于上帝視角，他以為這沒有什么。

可對祈羲而言，千百年的信仰被推翻，將會是生不如死的結局。

“不好嗎？”

祈羲看出了他的猶豫，不禁疑惑道，“哦哦，我突然明白了。”

“畢竟是圣殿圣子，總歸要留下一些好名聲，而不至于太過閑散，無所事事，是嗎？”

“如若你需要的話，我這就去安排。”

葉安愣了些許，道：“什么好名聲，我又不追求與此。”

恐怕她是誤以為，自己需要名聲來著。

但前世作為半個死宅的人，是不必需要名聲的——一覺睡到自然醒，錢財管夠，就已足夠了。

祈羲問道：“那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說出此話的同時，她突然發覺一件事。

似乎每次提到與此相關的話題，葉安總會不可避免地走神了，或者說是猶豫了。

從圣云頂上遇見九龍朝圣的神跡開始，便始終如此。

但葉安只是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道：“我能想啥心事？”

“你們女人心理思緒實在太復雜了。”

“我只是在想，有沒可能真的從東岳靜謐海繞到西漠沙海。”、

祈羲柳眉微蹙，輕哼一聲，警惕性地說道：“我們女人……？嚯，看來你見過許多了？”

“不過——”

她微微嘆息，道：“不可能的。”

見她如此肯定的答復，葉安頓時起了好奇心，問道：“為什么不可能。”

“……”

祈羲看著他，沉默些許，便解釋道：“一趟走火入魔，令你連這些事都忘了嗎。”

“東岳的靜謐海本就兇險。”

“而穿過靜謐海以后，則是無垠荒海，那是真正邪族棲息的地方。”

“你覺得，你能穿過無垠荒海，只為了求證這件事么？”

聽得此言。

葉安一拍腦袋，又是隨意敷衍了過去，“對嚯，我竟忘了。”

不能說是忘了，是根本就沒與此有關的印象，只能說又解鎖了一個沒啥用的大后期地圖線索罷了。

祈羲紅唇微微抽搐，頓時無言。

不過這會，話題顯然是帶歪了。

葉安起初要問的問題并非是此。

“算了，比起這些事，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我是最好奇的。”

祈羲輕笑道：“你問題也太多了。”

“不過，有什么就直說罷，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

她活了許久許久，見識過許多，知道很多答案。

興許這就是行走的人體百科全書吧。

葉安又翻開書卷日記中的下一頁，中間跳過了一頁頁看不懂的文字與圖畫。

終于到重點了。

“這一頁，是有關于‘天譴’的記載的。”

“唯有觸犯天道朝圣的禁忌、或是違反天道定下的契約，才會遭到天譴。”

葉安注視著其上文字，而后沉聲道：“陛下，方才我就想問。”

“你是做了什么事才中天譴的？”

雖不知這位魔修是從何得來的消息，但至少，他研究的透徹，也給葉安留下了記載。

或許那本應是交給陳澈的。

不過，作為氣運之子的陳澈還處于新手期階段，按道理遠沒有觸及天道這種后期劇情的時候，也許老天爺是糊涂了。

“天譴。”

祈羲那雙璀璨金眸漸漸凝重嚴肅。

她現在是想隱瞞的，不過，見葉安那副眼神，便知曉難以隱瞞。

而后不免再次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葉安嘆息道：“這可是先前你自己招的。”

祈羲猶豫片刻后，輕聲道：“什么事都沒做噢。”

“什么事都沒做？”葉安微微一愣。

祈羲輕點螓首，道：“正因什么都沒做，才會遭受天譴。”

“這是我作為半神之軀曾與天道定下的契約，須做一些事，保證氣運之子的命脈不得受到根本傷害。”

“想來是氣運之子遇到了挫折罷，雖說是契約內容，但天道卻又遷怒于我身上，嗯——”

“不過那也只是流逝神力與氣運的懲罰罷了，不必管他。”

此刻清醒以后，她知曉有關于此的事無法再隱瞞過去。

干脆就面色淡然地講清楚了。

神力若是消失了，她還是有靈脈修煉境界的，境界實力依舊遠超常人。

至于氣運，則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哪怕是女帝也捉摸不透。

葉安靜靜聽著這簡短的幾句話，心中難免覺得無力與苦澀。

合著一開始——

這狗日的天道，就已將各個劇情殺布下鎖死了么。

“還有什么事要問的嗎？”

祈羲說道：“我看你臉色始終很差，是不是剛剛在墓府遺跡中還發生了什么事？”

葉安收起書卷，微微搖頭，說道：“沒事，只是覺得老天爺被狗日了。。”

“哈——？”

祈羲面露詫異，道：“說歸說，不許說臟話，不許開玩笑。”

那本是隨口的一句吐槽話而已，但此刻他見祈羲反應如此巨大，覺得好笑。

葉安不以為然，道：“說說罷了，難道還會打雷劈死我不成？”

祈羲微微噘嘴，又是說道：“會的。”

“不騙你，會遭天譴的，小心為妙。”

“上古時期總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叫囂著，唔……比如說‘吾輩修士，逆天而行！’，這些類似的話語。”

“后來——”

“他們都被天雷劈死了。”

葉安滿臉黑線，嘴角微微抽搐，“……”

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事。

不知為何，聽到最后一句話時便覺得挺喜感的。

旋即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呼。”

祈羲嘆息一聲，道：“不談這些事了，葉安，你接下來的打算呢？”

“你剛剛有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有一件事，我是需要幫你完成的。”

葉安問道：“什么事？”

祈羲解釋道：“你畢竟是圣殿圣子，往后總歸需記入史冊的，總歸需要一些些功勞留下的。”

“聽聞東岳又滋生許多妖獸。如若可以的話，我帶你去東岳走一遭，做一些些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