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蘇儀又開始測試兵聞拙速的表現。

兵聞拙速運轉起來之后，渾身士氣循環大幅加速，一邁開腳步，士氣瞬間于腳底竅穴噴出，帶動他的身形往前騰挪兩三米。

蘇儀還沒有習慣這股推力，功法一停止運轉，瞬間就摔了個底朝天。

幸虧有士氣護體，并無大恙。

而出拳時，手肘和肩膀后方也會噴出士氣，讓他的拳速增加。

他甩腿往樹上一踢，竟然發出清脆的打擊聲，像是金屬與木頭相撞。

而且毫無痛感，也幾乎感覺不到反震力。

蘇儀此刻心中自信，哪怕現在遇見一個彪形大漢，他也能憑借一身士氣，占據優勢。

「沒想到一階的提升就可以這么大，那功法學到九階豈不是逆天了？」蘇儀心中雀躍。

對力量的渴望，讓他已經等不及想要提升境界了。

而想要快速提升境界，毫無疑問，就是要大吃特吃。

「但是，沒錢……」蘇儀犯愁了。

祖父給的一萬刀已經交了學費，他毫無積蓄，此刻已身無分文，之后的練武過程需要花的錢，以及租金問題都沒有著落。

他左思右想仍然一籌莫展，索性也不想了，就在院中專心熟練士氣的運用方法。

蘇儀相信，只要提升實力，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等到私塾下課后，他和祖父兩人熱了中午的剩飯剩菜，將就吃了頓晚飯，順便報告了入院習武之事。

飯后，蘇儀回到屋中，輾轉思慮，最后沉沉睡去。

寒風凄凄，涼霧蒙蒙。

第二天一早，蘇儀正洗漱時，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來者是兩名男子，一高一矮，身穿武師短打，除了顏色和胸口的「丁」字以外，和蘇儀剛收到的院服制式大體相同，想來應該就是臨近學院的武者。

高個子見蘇儀開門，抱拳施禮道：「你好，我是玉池學院派來收租的。」

「今天就是交租的日子？」蘇儀吃了一驚。

他雖然答應祖父要承擔自家院子的租金，但那是約定在寒假期間。

如今寒假未至，理應還是由祖父交租才是。

最主要的是蘇儀身無分文。

「請兩位等等。」

蘇儀告了聲歉，便想去東屋叫醒祖父，但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得到回應。

這時，身后傳來蘇芳的聲音：「儀兒，你在找阿公？」

蘇儀回頭看了一眼剛從西屋走出、睡眼惺忪的老姐，點點頭。

「他已經走了。」蘇芳說。

「走了？」

「嗯，我昨晚回來的時候，有個人來找他，好像有急事，留了封信給你就走了。」

說罷，蘇芳又回屋取了一封信出來。

蘇儀拆開一看，信中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要事，寒假提前。

蘇儀頓時出了一身細汗，好巧不巧，祖父偏偏在收租前一晚離開。

他感到了命運的捉弄。

無奈之下，蘇儀只能向候在門口的兩名武者說道：「不好意思，那個……能不能寬限兩天？」

因為一直注意院里的動靜，高個子武者似乎對情況有所掌握，聞言，嘆息一聲。

「沒事，我下次再來。」他點頭并遞過一張紙來，「這是賬單，你先收好。」

蘇儀接過，等送走兩人，一看賬單，便覺頭皮發麻。

自家院子的租金居然是年繳！

而且數額有三萬刀之巨。

「一年二十多萬塊的租金，這……」蘇儀抽了口涼氣，但隨后他注意到，這三萬刀賬單之中，租金只是一小部分，大多都是營業利潤抽成。

他這才想起，除了租金以外，在吳郡開店還要按比例上繳盈利，一般是五成。

這相當于是稅收，而且沒有起征點。

只是蘇儀沒想到，自家這種半福利性質的私塾，也得交營業稅。

一時之間，蘇儀感到有些局促。

以前都是祖父主持家業，等到這副重擔落到自己肩頭時，蘇儀才發覺其中的沉重。

「儀兒，這個……」蘇芳也看到了賬單，她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姐弟兩人相顧無言。

最終蘇儀還是擠出笑容來，安慰道：「沒事，我這兩天會想辦法的。」

「嗯，我也會幫忙。」蘇芳重重點頭。

將賬單收好，蘇儀換上臨河學院的院服，出了門，快步往魚厝里走去。

提前放寒假的事，老姐應該會跟來讀書的孩子們說，不用他操心。

在河邊的拐角，蘇儀和一個推著小吃車的攤販撞到了一起。

對方鬼鬼祟祟的，看到蘇儀一身武者裝扮，頓時驚恐萬狀，丟下小吃車就逃進了巷中。

蘇儀登時嘆氣，他想起武盟對流動攤販的打擊非常嚴格，抓到就免不了一陣毒打，因為這類攤子逃避收租體制，對正規商家很不公平。

只不過他自顧不暇，哪有閑心去管這個。

蘇儀搖搖頭，也不在意這段小插曲，過橋走向臨河學院。

他從學院正門口繞了一圈，找到了后門入口，進了院，發現有兩三人先到了。

在場的人認出蘇儀，其中有一個尖臉師兄走了過來。

「師弟，你昨天應該領到圣刻了吧，那時候感覺怎么樣？」后者擠眉弄眼問道，頗為熱情。

「有點疼，又有點涼涼的。」蘇儀如實回答。

尖臉師兄的笑容瞬間消失，搖搖頭便回到原位，和其他人竊竊私語起來。

蘇儀隱約聽見這幾人嚼著「資質不高」、「沒前途」、「懶得結交」這類字眼，越說越大聲，似乎也并不害怕他聽見。

蘇儀當然不以為意。

他站到角落里，等待早讀開始。

很快，諸位師兄師姐陸續到院，除了二師兄連鵬以外，只有三個人特地走過來向他打招呼，蘇儀都一一記下。

旭日初升，晨寒稍斂。

等到人差不多齊了，院長章云天這才從正堂走出，指揮幾名傭婦從東屋中搬出一些書案和草席來，在院中擺上。

一眾習武者席地而坐，天氣晴朗的時候，早課就在院中舉行。

蘇儀作為新人，座位就在最后面。

「……于是曹操采納了郭嘉的建議，舍棄輜重，晝夜兼程，越過長城突襲了烏丸蠻族，當場將蹋頓單于斬殺，逼得袁尚、袁熙二人逃亡遼東……」

蘇儀認真聽課，加以自己的理解，偶爾會感覺體內士氣運轉速度微微加快，一絲絲新的士氣自心臟中涌出。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

章云天講的其實就是兵聞拙速的運用戰例，無論是戰例、還是注解，只要能幫助理解《孫子兵法》原文的東西，都能對境界的提升起到不俗的作用。

后半段的課程是帶甲十萬相關，對蘇儀毫無幫助。

「光靠聽課來提升境界實在太慢了，如果我有錢，直接吃就行了，可惜……而且租金也搞不到，唉，煩。」蘇儀草草聽著課程，心緒卻飛到了別的地方。

下課后，傭婦們已經準備好了飯食，大多人都坐在原地，等飯菜端過來，二師兄連鵬則主動把書案搬了過來，和蘇儀拼了一桌。

這時，蘇儀見到章伯招呼了一名少年師兄，兩人一起進了正堂。

章伯看向后者那充滿希望的目光，讓他印象深刻。

「二師兄，他是？」蘇儀指了指正堂緊閉的房門問了一句。

「他啊，是童溪。」連鵬不自覺地流露出艷羨與自卑交織的表情，「他是我們學院的第一天才，十歲入院，不到十天就有了士氣，今年十三歲，已經把帶甲十萬學到四階了，很受重視。」

「十天入門，這就算天才嗎？」蘇儀又問。

連鵬頓時現出古怪的神色。

「你啊，是不是老師跟你說，絕頂天才一蓋上圣刻就能立刻入門功法？」連鵬笑了起來，見蘇儀默認，他便繼續說道，「實際上這種天才整個歷史中都是少有的……」

說著，連鵬接過傭婦遞來的飯菜，嘗了一口。

他繼續說道：「這種天才，史書上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哪個不是大人物？我們普通人能在幾個月內入門就不錯了，童溪卻只花十天，這份天賦在吳郡里能排得上前五。」

「二師兄你當初是多久才入門的？」蘇儀好奇問道。

「我，我……」連鵬搖頭不止，「差不多五個月吧，不說了。」

蘇儀依言，兩人都默默吃飯，話題就此中斷。

午飯是白米飯外加一肉一素一湯，比起他在自己家吃的還要豐盛一點。

蘇儀故意配合二師兄，放慢了進食速度。

吃到一半，他忽然領悟了什么。

「那章伯……哦不，老師這是給童溪開小灶？」

「是啊，天才跟凡人的待遇當然不一樣。」連鵬聳肩，「童溪不僅不用交學費，還有老師私傳更深層次的經驗，而且吃的東西都比我們高級。」

「噢？細說。」聽到有吃的，蘇儀頓時來了精神。

「老師是王家的門客，這可是個制藥大家，在城外有幾百畝的藥田，」連鵬娓娓道來，「老師沾了光，每個月都能拿到不少藥材，聽說其中就有一些對提升功法境界有幫助的寶藥。」

頓了頓，他補充道：「不過說歸說，這寶藥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只有吃過的童溪才知道。」

「能免費拿藥材，這門客這是什么身份？」蘇儀好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