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語氣凝重,不由引起了穆元景的思考。
沈氏的話并沒有說錯,想要殺她的人哪會把話寫在臉上。
想明白了,穆元景便道:“娘親說的是,是兒思慮不在,行事有所欠妥。”
沈氏見她想明白了,神情緩了緩,語氣也到沒有先前凝重。
“你想明白就好,也怪你爹爹,把你寵的不知道人心險惡。”
穆元景笑笑,聽到娘親主動提前父親,她小心的瞅了一眼沈氏的神色。
見沈氏臉色無常,穆元景這才放心,“娘親說的是,下次我一定好好思量在行事救人。”
“下次?你還敢有下次?”沈氏一聽,皺著眉頭看向她。
“……”
“不不不,絕對沒有下次。”穆元景搖頭,當著沈氏的面再次發誓表明不會隨意救人,沈氏這才氣消了些許。
船上外面風大,從打開的窗戶見吹來一縷冷風,吹得穆元景感到一陣涼意。
想起沈氏的身子弱,穆元景自動走到沈氏的另一手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涼風。
“娘親,外面風大,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她道。
看到穆元景的動作,沈氏心中一片慰貼。
知道穆元景擔心自己的身子,沈氏拍了拍她的手,點點頭,和穆元景一同離開了。
離開前,沈氏往客房里的方向瞥了一眼。
想到日后她們孤兒寡母被人欺負,沈氏就是幽幽一嘆。
到底是沈氏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別看元景方才嘴上說下次不會了。
但沈氏知道,這不過就是元景順著她的話,哄她高興罷了。
再看元景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沈氏心里就是跟裝了大石頭一樣沉。
路上,穆元景凈撿一些輕松好笑的笑話哄沈氏開心。
沈氏也看得出來她的用心,嘴邊帶了微微笑意。
就在穆元景把沈氏送到門口時,沈氏突然話鋒一轉,又提起了剛才的事。
“元景,娘親知你心善,但人心不可測,馬上就要宜陽縣了,等船停靠在宜陽,便讓人把那位送走。”
“……娘親,”笑話說到一半,穆元景就聽到沈氏這話,愣了一下。
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沈氏說的那人是誰,“我原也是這樣想的,娘親放心,等他醒來,我就送他離開。”
如此,沈氏就放心了,“你心中有數就行。”隨后,沈氏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進了屋,里面暖烘烘的,穆元景又陪著沈氏一同用了晚膳才離開。
望著穆元景離開的背影,沈氏背脊往身后的軟墊上一靠,“周嬤嬤,我想穆郎了,若不是為了三郎,我早隨他去了。”
“夫人!”周嬤嬤心下嚇一跳,忙朝沈氏看去。
自從三公子勸了夫人后,夫人已經沒了這樣的想法,如今再次提起,周嬤嬤還真怕夫人不管不顧隨了侯爺去。
見沈氏面色平緩,她微微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沒有足夠放心,“夫人切勿這樣說。”
“奴婢知夫人與侯爺情深,可三公子和大姑娘還需要您,夫人,您也得為三公子和大姑娘著想。”
周嬤嬤一邊前言輕語安慰勸說,一邊遞上手邊的茶過去,低眉看著沈氏神色。
沈氏一聽,微微苦笑一聲,嘆息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曾不知道。”
若不是為了三郎和禾悠,她在傳回穆郎死訊的那一刻,沈氏就覺得天塌了一樣,起了要隨穆郎去的心。
“罷了,不說了。”沈氏無聲幽幽一嘆,神色懨懨的靠在軟墊上。
“娘親,娘親——”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道清脆的叫喊聲。
下一刻,就見一個裹著跟個粽子似的小女娃風一般的跑了進來,直沈氏身上奔去。
沈氏一雙似愁非愁的眉眼抬起,看向飛奔過來的小小一團。
還未等小禾悠靠近,她就輕斥出聲,“一點也沒個貴女的樣子!”
沈氏嘴上說著斥責的話,臉上卻在看到小禾悠后,帶了些淡淡的笑意。
又見她跑得快,生怕小禾悠摔倒了,忙出聲提醒,“慢些跑——”
“娘親,外面的水里有魚,好多好多的魚——”
和穆元景一樣,小禾悠也是一直在洛京從未坐過這樣的船南下,看到水里有很多魚不免有些興奮。
小禾悠兩眼亮亮的,一臉高興的與沈氏說起外面的景色。
什么水里好多魚蹦來蹦去,天上燕子南飛,明明這些在洛京也能看到,偏她還那么興奮。
在洛京也不是沒有坐過花船,沈氏實在不懂她這股興奮勁怎么來的,只能搖搖頭,淺笑著聽她講。
另一邊,穆元景離開后,又去了一趟安置那位救上來的男人的客房。
她一進去,就看到里面那個男人背對著她,在床上翻找什么。
一邊找,偶爾還能聽到一兩句似是又急切又苦惱的話,“在哪兒呢?到底在哪兒?我之前明明拿到了!”
找了一會兒,最后實在是沒有找到,男人一陣氣餒,垂頭喪氣的轉過身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男人轉過身時低垂著頭,連著已經站在門口好久的穆元景都沒有注意到。
“這位兄臺,可是在找一枚玉佩?”
聽到“玉佩”兩個字,男人瞬間抬頭,看到穆元景走來,當即明白了這位公子應該就是淺黃色女子說的救命恩人。
“多謝兄——”男人剛想抬手作揖道謝,轉眼似乎看到了什么,道謝的話戛然而止。
隨即他眼眸放光的盯著穆元景手上的玉佩,臉上露出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道:“對對對,就是它。”
穆元景把玉佩還給對方,看著對方欣喜的拿著玉佩在手里摩挲,又是親又是吻的,心想這玉佩應該對他來說很重要。
想到當時把他就上來時,對方手中緊緊拽著的玉佩,穆元景心里似乎有一點點明白了。
“我觀兄臺這般愛護這枚玉佩,可是因為這是家中祖傳亦或是心悅之人想送?”
能讓他這樣的,除了祖傳或者喜歡之人相送,穆元景想不出第三種。
而且在現代社會里,她所了解的玉佩知識就跟女子用的發簪等,有男女之情的意思。
也不怪乎她看到男人這般動作,會往“心悅女子”里想。
男人還沉浸在玉佩失而復得的欣喜中,乍然聽到穆元景的話,緩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救命恩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