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榮為了防止楚明溪和遲承稷發現自己在偷聽，用盡全身的能力去隱藏自己的行蹤，減輕聲音的同時降低自己的高度，放輕腳步彎著腰前進。被楚明溪發現的那一刻，她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

文素榮對自己極有信心，未曾考慮過偷聽會被發現這種可能性。當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她一時半刻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了楚明溪一會兒，才緩緩直起了身子，尷尬地不敢去看楚明溪。

即便已經偏過頭去，文素榮仍然能感受到楚明溪疑惑的目光，她意識到如果自己再拖下去，楚明溪必然會起疑，于是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再次做出那副只有貴族女子才有的姿態，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早就看見你們了，叫你們呢，你們也不答應，那我可不得看看你們在做什么嗎？原本以為你們在研究什么好玩的，沒想到是在這里偷偷念書。幸好我小的時候在我爹的督促下學過幾年武功，不然還真不能發現你這般用功。”

高度緊張之下，文素榮的嘴角忍不住地抽搐，她用帕子掩住嘴，靦腆一笑，用盡全力，以正常且帶著調侃的語調說道：“喬英，慕雅說這幾日都沒看見你念書，我只當你和我一樣不愛讀書，誰知道你那都是作給我們看的，私底下學得可認真了。”

文素榮瞄了一眼旁邊的遲承稷，見對方雖然在笑，那笑意只浮于表面，陽光一般的笑容底下是謹慎與防備，于是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再看向楚明溪，楚明溪眼中的疑惑已經減輕許多，看起來似乎已經快要相信她說的話，她放下帕子，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對著楚明溪擠了擠眼睛，意味深長地問：“話說回來，你有疑問，怎么不去問寧則遠，反倒來找白師兄？”

楚明溪正要巧妙地避開這個話題，卻忽然有了主意。她羞澀一笑，懊惱地輕輕“哎呀”了一聲，手中的書輕輕拍在臉上，擋住了文素榮看過來的視線。楚明溪收了笑容，嚴肅地給了遲承稷一個眼神，示意遲承稷配合她。

遲承稷雖然看懂了這眼神中要表達的意思，卻不知道楚明溪要做什么，正在疑惑中，楚明溪已經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她的臉再次露出來的時候，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如微微暈染的胭脂，如臨近傍晚天邊的一抹紅霞，美艷動人。

文素榮原本只是為了轉移話題，把“自己為什么要偷聽”的問題轉移為“楚明溪為什么要請教遲承稷問題”，不料楚明溪突然展露出這樣的表情，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詫異，愣愣地看著楚明溪。

一旁的遲承稷若非顧忌著旁邊還有一個目的不明的人，恐怕此刻已經要追著楚明溪問她是不是學過變臉。

“寧則遠畢竟太忙了，”楚明溪保持著含羞帶怯的表情，看了眼遲承稷，很快又收回目光：“白師兄不僅有空，講得也好。”

遲承稷不知該作何反應，楚明溪趁著文素榮看向遲承稷時候，而遲承稷看著自己的時候，皺眉往遠處一望。

遲承稷終于領會到楚明溪的意思，從小就很有表演天分的他毫無表演痕跡地朝著旁邊挪動了幾步，與楚明溪拉開一段距離，清了清嗓子，嚴肅地開口：“喬師妹，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情，你們先聊，我們下次見。”

說罷，匆匆離去。

文素榮似有所悟，訝然道：“你們……”

楚明溪不給她說完的機會，展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說話的聲音也低落起來：“素榮，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