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蕓香原本也不是心機深沉且防備心極重的人，聽楚明溪這樣一說，嘴角的笑意再也壓制不住，笑出了聲：“好吃就多吃點，吃完了我還給你做。”

杜蕓香靠近楚明溪，表情神秘，聲音輕了許多：“告訴你哦，其實我家祖上曾是宮里的御廚，這糕點據說是宮里面的配方，平日里有貴客來我家，我們都會拿出這幾樣糕點，吃了沒有說不好的。這糕點是我特意帶給你的，別人都沒有呢。”

“你這樣心靈手巧，以后誰要是做了你的朋友，或者同門，可是有福氣了。”楚明溪笑著吃完了糕點，看著杜蕓香空空如也的茶杯，又為她倒了一杯茶，像是不經意地問道：“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是……”杜蕓香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突然在這里卡住，她看著楚明溪，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剛才和諧而愉快的氛圍中，楚明溪的溫柔和善意給她來帶了無盡的溫暖，將她心中因為愧疚而產生的難受情緒一掃而空。在這樣的關懷中，她不自覺的生出幾分對楚明溪的輕視——并非主觀上的惡意，而是人性中很隱秘的情感，一旦有人表現出過于溫柔和善解人意，便會不自覺的生出此人好相處，得罪她也不會有什么后果的想法。這樣的情緒，而楚明溪看似溫柔的一句話，宛如一盆冷水從空中澆下，讓她打了一個激靈。

楚明溪小口小口地吃著糕點，動作極其優雅，卻不是尋常貴族吃東西所展現出的那種端莊的儀態，倒像是食品鑒賞家在細心品鑒著食品所用到的食材、火候和制作的手法。

“我可能會回家一趟，多長時間不太好說。”杜蕓香心中仍舊抱著一絲僥幸，強裝鎮定地說道：“雖然謝菱玥已經把白慕雅帶去審問了，可白慕雅畢竟曾經有要害死我的想法，并付諸行動，我心中說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申請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等我調整好了心態，再回來讀書。”

楚明溪雖然只有余光在杜蕓香的臉上，依然捕捉到了杜蕓香那一瞬間極其細微的情緒變化，楚明溪拿起另一塊糕點，仍舊細細地品味，隨后說道：“這糕點的確不同尋常，可有調養身體的功效？”

杜蕓香不確定楚明溪是何種意思，笑容有些僵硬，她再次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空，說道：“你說得糕點，應該是橘紅糕和紅棗丸子吧？可健脾理氣，補氣養血。這些東西雖然好，可愛吃的人不多。因此只給你送了大家都喜歡的幾樣糕點。”

楚明溪點頭，第三次倒茶，笑道：“這茶好喝嗎？”

杜蕓香點頭，不敢多說，只回復道：“好喝。”

“長生門的弟子，竟然喝不出這茶水中有什么藥嗎？”楚明溪的聲音像是從云端之外傳來，杜蕓香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雖然明白話語中的意思，卻始終覺得聽得不真切。她一只手按在石桌上，支撐著身體不至于倒下。對面，楚明溪的聲音還在繼續：“尤其是你這樣肩負著長生門長老們的期望，潛入千機閣探查消息的人，真的什么都沒有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