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西街,尚德坊絲綢莊。
走進了絲綢鋪子里,趙鈺蝶便細細挑了幾件上好布料,而一旁的沈傾梅則是心不在焉得一會兒看看外面,一會兒看看店鋪的其他人。
“梅兒,你覺得怎么樣?”趙鈺蝶把藍色綢緞抱在手上,看了旁邊的沈傾梅一眼笑了笑。
“只要是娘穿的,無論穿什么都好看。”
趙鈺蝶笑道:“傻丫頭,那是給你爹買的。”雖說女兒家的心思最是難猜,但趙鈺蝶做娘的,她可最清楚此刻沈傾梅心中最想立刻馬上見到的人是誰了,只不過不知那人會不會也和她一樣呢?
對于京城里那個戶部尚書沈賢,沈傾梅心里早就沒有了一絲絲暖意了,從小到大那個男人都沒有來臨安一次,給他寫了無數封信,也沒有一封回信,如此薄涼之人早就傷透心。
“既然是給爹買的,娘的眼光想必肯定沒錯。”沈傾梅蹙了蹙眉,勉強苦笑了笑。
聽到沈傾梅如此說趙鈺蝶也甚是高興,便讓店家包下了。
達官貴人夫人小姐們通常都會選擇坐轎子的,很少步行的,倒不是不愿步行,只不過現在大多數都喜歡趕那股坐轎子的熱潮罷了,也只是圖一時新鮮。
從長安西街走到東街不過十幾分的行程,趙鈺蝶和沈傾梅兩人一起有說有笑地走著。
這時只見一匹馬緩慢從后面走來,而馬背上是一個身穿黑袍戴著面具的青年男子,只見他胳膊中了一箭,鮮血順著手臂不停地流淌著。
突然青年男子從馬背上跌落下來,臉色蒼白,嘴唇呈烏色模樣,他伸手,輕聲喚了句,“救,救我……”
見身邊有人倒下,沈傾梅偏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覺這男子雙眸生的好看,最吸引她的當屬不是那面具下那張俊秀的容顏而是男人的身份和目的。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在尋常女子眼里,要是會那些便屬才女的,對于沈傾梅來說,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不是處理事務,而是喜歡研究和探索。
只不過當她把自己想當女捕快的想法告訴趙鈺蝶時,立馬被否決掉了,倒不是不支持,只是礙于京城那位戶部尚書大人的面子。
“你,你是?”沈傾梅停下腳步來,看著地下的男子,輕聲問了句。
男人無力說了句,“我是誰,不重要,只要你騎著馬一直往北走,拐角處有一座宅子,你將我放在門外便可,你可愿意?”
這時趙鈺蝶立馬拉了拉沈傾梅的胳膊,示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傾梅卻搖了搖頭,雖然她不能判斷救眼前這個男子是好是壞,但她在她的心里深處很愿意選擇相信他。
只是因為她注意在長安北街大多都是住著的翰林學子,文人墨客,想必陸辭安應該也在那一塊兒。
“答應你便是。”沈傾梅上了馬,揚起馬鞭,便是策馬奔騰,在顛簸下身后的男人抱著馬背,目光忽然清晰了起來。
長安北街,拐角處宅子外。
聽到門外馬蹄聲時,府宅的大門突然打開,只見一個身穿褐色長衫的老者,立馬出來,把腰中的刀拔出了一半,怒斥一句,“大膽,你把我家少主怎么樣了?”
“王晏住手,是她救了我,扶我進去便可。”趴在馬背上的青年男子艱難地開口說了句,隨后從懷里掏出一枚木制令牌來。
“以后要是有難,憑此腰牌或許可救你一命。”
王晏攙扶著青年男子下了馬往府宅走去,走到一半時,男子突然轉頭,把手中的令牌往馬背上的那人一扔。
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沈傾梅發現自己在和那個男人對視時,她竟然發現男人目光中帶有惆悵,無助,憤恨和殺氣。
沈傾梅見那令牌竟然是木制的時,她不由忍不住噗嗤一笑,從小到大也見過不少令牌,有銅的,銀的,金的,這木制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想必那位青年在京城應該不屬于貴族圈子吧。
沈傾梅本以為那位青年派人送自己回去,但她沒想到救了人,到頭來什么一句謝謝也落著,還得走回去,本想騎馬回去,但也是奇怪那馬一回到這里就不走了。
待聽不到門外的腳步聲時,青年男子突然開口說道:“王晏,去打聽一下,那是哪家小姐。”
“老奴知道了,殿下只不過您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子上過心,這一次是?”老者王晏忍不住笑著問了句,他是從小看著宮里那位長到大的,對于宮里那位的性子,他自然是知道些。
見到青年男子皺了皺眉時,老者立馬拍了拍嘴,“是老奴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