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瑋姒死了,齊魏江山易主。
從此世上再無李氏暴君,顧九昭將會統治萬里山河,開創太平盛世。
“我的阿姒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連小智坐在電腦前,守著《世子和離否》終章末尾,鬼哭狼嚎涕淚橫流。
這部腦溢血女頻虐文小說在網站上熱度名列前茅,堅守著虐文追妻火葬場的標準套路,前期虐得心肝疼,后期反虐爽上天,中間總會多出那么幾個備胎,然后男主各種吃醋、折磨、眼瞎,反正不管怎么作死,這倆貨最后都會狼狽為奸就對了。
顧九昭是渣屌男主,云籬落是抖M女主,而季瑋姒就是中間的備胎反派。
世子殿下,那個女人在雪地里跪了七天七夜,還要繼續嗎?
開篇就是這么一句,連小智閑來無事就點進去了,沒料到會身中其毒。
顧九昭重傷女主,季瑋姒救活女主并表白,獲得好人卡一張。
顧九昭氣走女主,季瑋姒安慰女主并表白,又獲好人卡一張。
顧九昭反舔女主,季瑋姒庇護女主并表白,再獲好人卡一張。
顧九昭跟女主復合,季瑋姒終于黑化了,然后他就死了!
拍案叫絕!
那叫一個憋屈!
一個溫和謙遜的翩翩美男紙,干毛要去作踐自己啊?
連小智飆著血淚怒敲鍵盤,含恨怒懟萬字長評為他家阿姒鳴冤,并痛罵顧渣渣,結果被男主黨盯上了。
他將單身手速發揮到極致,端坐電腦前,血戰評論區。
天生如我手鍵如飛,日夜顛倒干我毛事!
“狗作者居然把我家阿姒寫死了,老子要寄一箱刀片到你家門口!”
“罵罵罵,你再罵,你寫文啊?你行你上啊!”
連小智怒拍鍵盤,“我行就我來!”
他拍桌起身,指著電腦上那兩行字,一口氣沒順過來,原位跌坐回去。
血熬五天五夜,油鹽不進,滴水不沾,每天肝三萬,居然把自己肝死了...
對于季瑋姒,連小智癡迷如狂,追更三個月,周邊產品買了滿屋子,早就把他當成紙片人男友了,沒想到這貨居然活不過結局。
作為季瑋姒頭號骨灰級鐵粉,本就一顆嬌弱的少女心,瞬間爆炸,意難平啊!
再說顧九昭,書上說長得相當標致。
經南州大平原上的展翅雄鷹,七尺男兒,英武帥氣,高大魁梧,穿上戰鎧騎著駿馬,霸氣都側漏了。
他十六歲隨父平定南桀之亂,十七歲離開經南州來到魏都,二十歲娶丞相之女云籬落為妻,并擔任魏都左監門衛大將軍一職。
年少有成,甚是風光。
可風光也不是這么個風光法子...
“這是什么鬼地方啊!”
“有人嗎?快來人啊!”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啊啊!”
大理寺獄內,燭光熏暗,兩排牢房間的過道內回蕩著瘋瘋癲癲的咆哮聲。
牢房中驚現一雙手把住木欄,雞窩頭擠在兩根木欄中間,露出一張白皙分明的臉。
他眼里充滿了初到陌生世界的驚恐,桃花眼睜圓了,慌亂不安地打量著天牢陳設。
鬼吼鬼叫許久,拐角那邊終于來人了。
那人腳步虛浮地晃過來,手扶著木欄,醉醺醺的眼睛睜開一線,臉上兩坨紅暈。
“你叫什么叫啊?明天才是三司會審,挨板子時再叫,安靜點!”
獄卒打了個酒嗝兒,轉身欲走。
連小智連忙捉住獄卒,上下打量他穿的服制,視線落到他腰間的符牌上。
魚狀牡丹紋符牌,上面寫著“大理寺獄”四字。
“襄世子,你不要扒我衣服,人家不當兔兒爺。”
這個獄卒是真的喝醉了,說著就要伸手來摸連小智的臉。
連小智隨手一捏,骨頭咔嚓一響,瞬間把獄卒捏醒了。
“襄世子?我是襄世子?”
顧九昭,字子允,十六歲被封為襄世子,“襄”為輔佐君王之意。
連小智內心波濤洶涌,絲毫沒覺察到他手上的力道有多大。
獄卒護著手,“殿下!我喝醉了說胡話呢,饒命啊!”
連小智激動之下加大了手勁兒,捏得獄卒嗷地一聲叫出來,他緊盯著獄卒的臉,“現在是齊魏太和十五年,承德那老家伙還在位,對不對?”
獄卒疼得痛不欲生,聽到連小智的話,臉色刷地雪白,“世子爺,您怨氣再大也不能直呼皇上名諱,這可是死罪!手、手手,疼啊!”
連小智這才反應過來,獄卒得了解放,正想走,后領子被連小智再次拉回去,“我真的是襄世子顧九昭?”
獄卒齜牙咧嘴作痛的表情收住,眼神怪異起來,看了好一陣才湊近連小智,試探性地問,“您不會失憶了吧?”
連小智狠狠怔住了,仿佛被雷霆劈中,外焦里嫩,分不清東南西北。
太和十五年,云籬落嫁入鎮南王府,婚后被顧九昭的白月光柳素陷害,顧九昭一怒之下抽了她二十鞭子,并讓其跪在雪地里,七天七夜不給飯吃,差點把人整死。
云籬落他爹云丞相得知消息,向承德帝怒參顧九昭三大本奏章。
襄世子寵愛妾侍苛待正妻一事在魏都傳得沸沸揚揚,承德帝不得已將其暫押大理寺獄,待其正妻傷勢舒緩后一并在大理寺院三司會審。
這、這不是小說里的劇情嗎?
他不會是受的刺激太大,做夢都夢到魂穿小說了吧?
不對啊,這里的東西摸起來好真實,一點都不像假的。
連小智舉手狠狠掐自己一下,還真的疼,特么真不是做夢!
他居然穿成了渣屌男主!
獄卒端詳著連小智的表情,粗獷糙漢的臉在連小智眼前晃悠,“世子,你還好嗎?”
連小智抬眸看著獄卒,雙手猛地掐住獄卒,“你撒泡尿讓我照照。”
獄卒一臉懵逼,默默護住了雙腿中間,“這樣不太好吧。”
連小智猛拍腦門,轉身到桌邊,倒了一碗水。
臨水自照,燭光輝映下,一雙劍眉英氣凌然,桃花目春水泛濫,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白皙肌膚延伸至囚服衣領,忽略掉亂蓬蓬的長發,還是非常出眾的一張臉。
連小智反復揉捏著臉頰,內心無比絕望,“怎么就穿到顧九昭身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