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坊!
這里是T市目前私密性最高的高端中餐廳,老板根據(jù)自身的喜好,里面裝修清雅,不管是墻上的壁畫,還是餐桌碗碟的配置,都體現(xiàn)著中國的傳統(tǒng)審美觀。你走進這里,更像是在參觀蘇州園林,恍若走進了曹公筆下的大觀園。
這里占地面積寬廣,包房與包房之間相隔甚遠,這也是保證它私密性的主要原因。這里不僅提供美食,還提供才藝展示。如果你想要附庸風雅,便可換來服務員,叫來專業(yè)的演奏人員,為你彈奏一曲。或二胡,或古箏,或琵琶......
而這里的包房也是根據(jù)每個樂器所命名。亦如琵琶坊,箜篌引,二泉映月。
宋青禾到的時候,蕭湛南已與瀚達的幾位高管在琴音裊裊包房用餐。她在服務員的帶領之下,走了進去。第一眼便看見了坐在席間主位的蕭湛南。
他身著白色的襯衣,袖子半挽至小手臂,領口的扣子被解開,盡顯他成熟男性的魅力。手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燒過半,他沒有起身,唇角的笑容像是被煙霧撩起,薄而脆。
馮琛起身相迎,也讓開了自己原本坐在蕭湛南左手邊的位置:“宋總。”
其他的幾人都以好奇的目光看著她。當下宋氏的境況在T市商界早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赫爾集團這一招可以說是將宋青禾歸國三年來在金融界的如魚得水打了個措手不及。讓大家都經不住想要看一看她這位金融界的天才將如何力挽狂瀾?
馮琛喚來服務員,重新拿來菜單,遞給宋青禾:“宋總,看一看。”
“不用了。”
蕭湛南挑眉看著她,隨后從馮琛手中接過菜單,熟稔的報出宋青禾日常愛吃的菜肴。
宋青禾也沒有覺得奇怪,兩人時常因為商務宴會同桌吃飯的次數(shù)并不少。
“宋總在電話里面說要與我談談,想要談什么?”他開門見山,絲毫沒有因為有他人在場而有所顧及。
宋青禾看了一眼在座的他人,接收到蕭湛南的狡黠:“蕭董,想要在這里談?”
他拿起筷子,夾著菜:“這里安靜,適合談事。”
“我倒覺得人多口雜。”這話,折射著宋青禾的傲氣。當然,這話也惹來了其他人的不喜。
蕭湛南將手中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隨后又抽出一支,挑眉淺笑,一語雙關:“宋總,貌似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宋青禾自是不愿在這么多人面前談論兩人之間的交易。她環(huán)視著屋內,目光定格在角落的古箏上。隨后起身,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注視之下坐在了古箏前面。
唯有蕭湛南,深邃湛黑的雙眸,僅挑起點滴笑容,卻是碧波蕩漾的光感。
宋青禾古箏琴技了得,若是在座的人還有記憶,便可記得她便是十多年前,代表T市去到全國性的電視節(jié)目上表演的女孩。
她纖長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動,頃刻間,清脆而空靈的旋律飄揚開來。原本平緩的節(jié)奏在她的指尖間彈奏出來抑揚頓挫的高低來,就似一場讓人沁脾的春風,遇見的烏云與狂風,讓人聽出了悲憤與不滿來。
似乎,這不是司馬相如在向自己所一見傾心的卓文君求愛,而是對于被權勢所傾軋的感情悲憫。
蕭湛南的左手臂搭在她方才坐過的椅子靠背上,隨性散漫的笑容,是對她利用如此方式進行情感宣泄的欣賞。
曲終,宋青禾回到位置上。蕭湛南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像是忘記了兩人之前所談之話語。與大家談著別的事情。直到宴會結束,大家對于兩人之間的詭秘氣氛也是云里霧里。當然,除開馮琛。
所有的人散去,兩人站在中華坊院門前,馮琛開著車安靜地等著。
蕭湛南抽出一支煙遞給宋青禾,不說不問,僅用眼神示意。
宋青禾覺得自己的驕傲被他所揉捏的蕩然無存。自己變成了一只可以任他宰割的羔羊,他的勝券在握將她當下的困窘輕易的果腹。
猶豫的時間久了些。當她伸手要接煙的時候,蕭湛南卻收回了手,是在告知他的耐心很有限。
她清冷一笑:“蕭董,如果你是因為那晚的事情,想給我一個教訓。那么我認輸。”
他自嘲地笑笑:“在宋總的眼中,我蕭湛南是如此小氣之人?”
她回溯兩人之間的交集,甚至兩家往昔的交集:“蕭董,時至今日,我依然認為我父親當年并沒有做錯什么。而你若是想要報復,我自然也不會怕你。”
他吐出薄薄的煙霧,在兩人頭頂消散:“你說要是宋遠東知道他的女兒做了自己曾經最為不恥的事情,會不會死不瞑目?”
宋青禾目光陰冷:“你在威脅我?”
蕭湛南看著前方昏暗的路燈,下面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出言詢問:“我只想知道,你妥協(xié)是為了宋氏?還是因為了他?又或者是想依靠我這顆大樹,金盆洗手?”
“有區(qū)別嗎?”
他轉身,眉宇間的威嚴被夜的黑帶進了更深的深度。讓宋青禾有一點想逃,可是他的話語卻將她的腳步禁錮:“宋青禾,為一個不知所蹤的人守身如玉多年。如今,又打算為了這個不知所蹤的人犧牲掉自己。我真不知道該說你癡情?還是說你蠢?”
“蕭湛南,你利用一個不知所蹤的人當誘餌,似乎也不見得有多高明?”
“無妨。我做事向來只注重結果。”他離她近了些,煙草的香味溢進她的鼻腔,誓要卷走她所有的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