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過，宋青禾從屋內走出來，見房間里面沒有了蕭湛南的身影。她以為他昨晚已經離開了，并且小小地沙發上睡著實在不舒服。自然不會想到他是去買早餐了。

她不知道的還有，蕭湛南在離開之時，特意從外關上房門，試了試她房門的密碼。當他用她與穆白的戀愛紀念日打開時，喃喃低語著：“果然。果然。”

恍若在抒發著內心積聚多年的郁堵之氣，久久未曾收住。

當砰的一聲門開，宋青禾含著牙刷從盥洗室出來，看見提著豐富早餐回來的蕭湛南，有幾分驚訝。

這份驚訝不在于他的去而復返，而在于他手上的餐食。他對她的每一個舉動似乎都在駁斥蒙雨對他的評價。

她洗漱完出來，蕭湛南已經將早餐擺放好。說實話，他有些不適應用這些一次性餐具吃飯，本想著在外買些餐具，可商店未有這么早開門的。故而，他當洗漱完出來，并沒有怎么吃。

宋青禾吃的也甚少。在于她對早餐依然形成了不吃的習慣。頂多也就是一杯咖啡或者一杯茶解決問題。她的胃不好，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

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蕭湛南便是給清荷居去了電話。讓張媽帶人去D7公館給宋青禾收拾行李。而且還特意叮囑唐平午間送餐時，一定要盯著守在宋青禾身旁，防止的是她利用中午的時間回家。隨后想了想，詢問馮琛自己今日的行程？

馮琛報給他。

他說：“中午十二點至兩點的時間空出來。”

他道了一聲是，正準備轉身離開，卻接到了公關部的電話，告知在娛樂新聞的頭版頭條有蕭湛南的緋聞，詢問他需不需要澄清？

他點開手機看了下，遞給蕭湛南：“蕭董，今日有你與宋總的新聞。公關部詢問需要澄清嗎？”

—新歡終不敵舊愛？下面配著他與宋青禾進繆斯餐廳的圖片，全文只字未提蒙雨。

新聞媒體向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提高銷量與點擊率的話題度。他們到會鉆言語的空子，爆出他與宋青禾來。

他將手機還給馮琛，唇角稍稍上揚：“隨它去。”

不過，他的一句隨它去，倒是讓宋青禾不平靜了一上午去。宋宗志看見新聞后，立即給宋青禾去了電話求證。

宋青禾沒有正面的回答：“宋氏與瀚達本就有業務上的往來。不過一起吃頓飯而已。”

“但是這上面寫著你們在談戀愛。”

“這些記者向來喜歡撲風捉影。”

“不是就好。”

緊接著便是沈珂打來電話，直到快要自動掛斷時，她才接起。仍舊是詢問她與蕭湛南的緋聞。

不同于面對宋宗志的模棱兩可，對他倒是坦誠：“是。”

沈珂有些激動：“他對你不會是真心的。”

“無妨。”

“我想知道為什么？”

她沉默一會：“你就當是單純的荷爾蒙作祟吧。”

沈珂直接吼了起來：“如果是這樣，那為什么我不可以？”

“沈珂。”顯然，這話激怒了宋青禾。

他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失了分寸，緊接著道歉，鼻音卷裹在嗓音中：“宋青禾，是因為穆白嗎？”

她否認：“不是。”

但他是了解她的，沒有任何遲疑地說道：“穆白毀了你。”

掛了電話，她抽著煙走到窗前，多好的一場艷陽高照，卻是怎么也嗅不到當年的芬芳了。她在心底算計著慕白失蹤的時間，6年？5年？

是五年多。

在她在華爾街聲名鵲起的前夕，以另外的一份榮光去兌換了她生活中的這一束燦烈。

她16歲前往美國讀書，除開繁重的課業，還需要兼職維持兩人的生活，以及慕白的學習與治療費用。父親給她的錢是遠遠不夠的，光是慕白每月的藥物費用都要花去近萬美元。她總是期望某日出現一種奇藥，能在瞬間瓦解病痛對他的折磨。

她拒絕朋友的幫助，也拒絕父親再多給自己錢財。總覺得讓他們去為自己的愛情買單，是一件極為自私的行為。她原本生性開朗，性格颯爽，卻在勞累與忙碌之中漸漸走向成熟。

在大三那年，她第一次開口向父親借了五十萬的資金，首次單槍匹馬的涉足股市，結果是一夜之間虧掉了三分之二的股本。她站在紐約的證券交易大廳，看著上面輪番滾動的數字，恨不得將它們全都抓在手中。

因為她覺得，這些錢就是穆白的命。

那年她十八歲，稱呼蕭湛南為師兄，對他是尊重而忌憚的。總覺得那深邃的瞳孔里醞釀著能吞噬生活的魔力。

在美國，她與他見得并不多。如今想來，好像是他在得知她有男朋友之后，他便從他們這群人的每次聚會中消失不見了。還曾有一次，摸著她的頭調侃她：“小鬼也會早戀。”

這也是他最后一次摸她的頭，最后一次喚她小鬼。

后來，他偶爾前來，也僅是待一小會便離開。但是他每次來，必當會告知他一些華爾街上最新的動態，以及怎么去判斷一支股票的前景？有時候，他甚至會直接告訴她，下次應該買那支股票。但也會說上一句：“不可太貪。”

那個時候的她，沒有心思去關注蕭湛南，只覺得他是一位不錯的學長。自然不會想到在如今他與她會產生這般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