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剛才下床時的劇烈,撕裂了傷口,有著明顯的出血跡象。她喚來醫生,給他的傷口重新進行了處理。
她本伸手要去扶他。誰知,他直接抬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又刻意的控制了自己向她方向傾斜的角度,以免給她一種負重之感:“我先送青禾去酒店。”
醫院有規定,如不是危重病人,晚間一般不允許家屬陪護。何況,在醫院晚間也休息不好,他斷然不會讓她睡在這里。
“不用。我就在醫院旁邊的酒店住就行。”
“嗯。近,我送你過去,就當是散散步。”
“醫生說了你現在要少走動。”
他又捏了捏她的臉頰:“你這不是扶著的嗎?”
她能怎么反駁?
*
酒店自然不及希爾的條件,但也算不上差。他只是不放心她的安全,進了房間,他的手指在家具器物上掃過,還算干凈。有點不愿走的意思,坐在沙發上:“我不回醫院了。”他也覺得自己這點傷,沒有必要住院。
她燒著水:“你父母明日還會去醫院看你。”
“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下就可以。”
“行吧。”她的妥協倒不是源于舍不得,而是她看清了在某些事情上面,她說服不了他。
清晨,宋青禾睡的迷迷糊糊,只聽見床頭柜的手機在不停地震動。她用手推了推自己身后,是想提醒他接電話,卻發現沒人。見電話一直在響,就只好自己拿過來接起。
傳來的是宋青禾的聲音,楊卓不悅的成分多余驚訝:“賦棠呢?”
她坐起身來,看了一下屋內:“不知道。”
楊卓立即發怒責難:“賦棠是病人,你身為他女朋友,竟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自知理虧,掀被下床:“我去找找。”
“不用了。正好趁賦棠不在,你現在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不需要細想,她便可以預見這是怎樣的一場會面?她穿好衣服,想著蕭湛南沒有拿手機,確認了他拿了房卡,才關好門往自己與楊卓約好的咖啡廳去。
楊卓不同于曲元的溫婉秀雅,她在強勢中透著幾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苛刻。回想自己與她不多的見面次數,似乎每次的楊卓都打扮精致,身上的每一件衣裳首飾,妝容是在人為精心調配后的渾然一體。
如果說曲元的雅是讓人如縷春風,而楊卓的雅無疑讓人望而步的盛氣凌人。今日鮑勃并沒有與她一起前來,她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禮貌卻又疏離:“阿姨。”
楊卓卻是不友好地,似是而非的客氣:“我不知道你愛喝什么,就沒給你點。”
“我早上一般不喝咖啡。”
楊卓優雅地端起咖啡,笑容是職場女人的知性:“想必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是為什么?”
“知道。”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宋小姐,我不喜歡你。”她刻意強調了一句很不喜歡:“我知道你與賦棠在一起,是賦棠主動的。我不會妨礙你們交往,但也絕對不會承認你的身份,更不會接受你成為蕭家的兒媳。”
“所以,今天這算是下馬威?”
“宋小姐,你很聰明,自然明白像賦棠這樣的男人怎么可能深陷在一個女人身上?他現在對你著迷,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說到底,你不過只是他生活中的一個點。”
“楊女士,那你還在擔憂什么?為了我這樣一個點,你又何必這般戒備森森?”
楊卓有種被眼前的后輩呵揶揄之感,她仍舊保持著體面的姿態,與她在家所表現出來的失禮截然不同:“宋小姐,這男人若是被鬼迷了心竅,難免沖動。何況,這自古以來舍在美人手上的英雄好漢不計其數。我是他母親,自然要為他著想。”
“那么楊女士打算如何打發我呢?”
她不接宋青禾的招:“宋小姐,你是何其高貴之人,又怎回甘愿當男人的其中之一?”
她冷冷一笑:“楊女士高看我了。是否愿意成為其中之一,要看這男人是誰?蕭湛南的其中之一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便能當的?”
“宋小姐,你父親若是知道他寵愛的女兒甘愿成為男人的玩物,你說他會不會死不瞑目?”說到宋遠東,楊卓的眼中閃著愛恨交織的光。她似乎在從他的死亡上找尋報復的快感。
她隱忍著心底的怒火:“楊女士,誰說男女在一起,被玩弄的一定是女人?或許你兒子才是我手中的玩物呢?”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你說我現在給賦棠打電話,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無疑,楊卓在被示威,她撕去了體面禮節,語氣冷了許多:“宋小姐,如果我是你,就會收斂自己的性格,而不是這般有恃無恐。”
“楊女士,有恃無恐的權利是你兒子賦予我的。不用,豈不可惜?”
“宋小姐,難道你母親教導過你如何尊重一位長輩嗎?”
“我母親是如何教導我的,自然不需要向楊女士匯報。我只知道,別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人。”
楊卓在發怒的邊沿:“宋小姐,不管你怎么樣,我都不會同意賦棠娶你。”
“蕭湛南身為一家集團上市公司的執行董事,如果連自己的婚姻生活都無法做主,我想我也不稀罕嫁給這樣的男人。”
楊卓看著她,似乎看見了那曾經讓她恨至骨髓的高傲。她因為痩俏略顯干涸的雙眸之中,是纏繞在她心底多年的不甘所燃燒起來的怨恨火焰,想要灼燒與她與他的一切,不要春風春又生,而是希望這一切都被摧毀殆盡,不復存在。可曲元還活著,她女兒現在還要對她的生活版圖進行巧取豪奪,妄圖竊取她最為看重的那塊,她又怎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