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

白笙落腳在道路上時，忽然聽到了枯葉斷裂的聲音，心中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嘆息。

沒想到又到這個季節(jié)了。

她呼出一口氣，垮緊背包朝著小公寓的方向走去。

她今年27歲了，是個工程設計師，獨居，自由自在的同時又難免有些寂寞。

回到家里剛好六點，白笙熟練的打開冰箱想要做飯，卻發(fā)現(xiàn)冰箱已經(jīng)空了。

“忘記買菜了啊……”

小聲嘀咕，她決定今晚點外賣了事。

可就在這兒時候，手機響了。

是弟弟白蕭的來電。

她接起電話，言簡意賅，“什么事？”

那頭的白蕭顯然很激動，大吼，“姐！我老婆懷了，我要當爸爸了！”

這股子熱情帶得白笙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那就恭喜你了。”

“姐，你改明兒回來吃個飯吧，媽想你了，可她不好意思說。”

白笙捏著手機的手微微緊了緊，壓低嗓子回，“嗯，好。”

電話掛了，白笙好半晌沒緩過神來。

周末，按照約好的時間到了家門口，白笙有些不知怎么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回來了，趕快進來坐吧。”

母親譚橘臉上掛著近乎諂媚的笑容，眼見著白笙手上提著東西，責備她，“回自己家還帶什么東西，多見外！”

“媽，”白笙有些干澀地開口，“您……”

她想說譚橘比上次見看起來更憔悴了，明明也才剛到五十的年紀，頭發(fā)卻已經(jīng)完全變成銀白色，甚至身子都佝僂，老態(tài)畢顯。

譚橘的眼中也有淚光閃過，但她很快背過去身子，抬手擦拭一下，又是一張笑臉。

“來吃飯吧，都是你愛吃的。”

桌上擺著糖醋排骨和魚香肉絲，甚至白笙的碗里還有一個大雞腿，這都是她小時候不曾有的東西。

沉默地吃著，譚橘忽然開了口，“白笙，早點領個對象回家吧，忘了那個姓葉的小子。”

“媽，”白笙把碗筷往桌上一放，抿住唇角，“我早就不記得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但譚橘還是不死心似的，又開口，“那，媽給你安排了相親，你明天去瞧瞧，小伙子人不錯，工作穩(wěn)定……”

“媽——”

這一次，白笙拉長了語調(diào)，話里都是無奈，“我不勞您費心這些。”

“可要是你爸還在，他肯定……”

“媽！”

白笙騰地站起來，臉色瞬間變得不大好看。

即使三年過去了，未能完成父親的遺愿依舊是她心頭最大的坎。

二人對視了足足一分鐘，白笙轉過身去，拿了包，“我吃飽了，公司還有事情，先走了。”

譚橘張了張口，可挽留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口。

桌上的飯菜幾乎沒動，仍舊熱騰騰地散發(fā)熱氣，可食客卻已到了樓下，靠在樹干子上發(fā)起了呆。

好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是領導的電話，“白笙啊，公司這邊有個好項目，開發(fā)建設旅游區(qū)的，這可是紅頭文件批下來的，你……”

“我去。”

打斷了領導的長篇大論，白笙同意下來，“您告訴我地點在哪，我明兒就出發(fā)。”

掛了電話，白笙再最后看一眼那生活十幾年的地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