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喻一直保持清醒,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眸光淡淡,一直沒有什么變化。
陸一方給他縫合好傷口,包扎上,忙活好一陣兒,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歇了一口氣,說:“沒想到這一刀還挺深,所幸沒有傷到要害,也沒有傷到骨頭。不過你這條胳膊半個月之內還是別用了,以免落下什么病根。”
“嗯。”唐喻淡淡應了一聲。
陸一方扁扁嘴,問:“誰這么不長眼睛,往唐總身上捅刀子?難道又是你那個蛇精病弟弟唐遠?”
唐喻眨了眨眼,說:“會往我身上捅刀子的,是唐遙。”
“……”陸一方雙臂環胸,翻了個白眼,說:“千萬讓他別停藥,他那精神分裂癥嚴重得很,竟然能分裂出這么一個恐怖的人格。必須看住唐遙,你現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萬一那個小兔崽子用你老婆和兒子威脅你怎么辦?”
陸一方因為即將喜當爹,對妻兒這方面看得很重。
“他不會。”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萬一就會呢?”
“我說不會就不會。”唐喻的眸子一冷,漸漸生寒。
陸一方:“……”
你他媽兇給誰看呢,老子是你救命恩人!
剛才給你縫針就不該打麻藥,讓你知道得罪醫生會有什么下場。
陸一方在心里虐殺唐喻千百遍,咬了咬牙,說:“聽你這口氣,好像很確定以后會發生什么事似的。還有你10歲的兒子,到底怎么回事,如實招來。”
唐喻這癟犢子上次明明說會跟他解釋,結果過去這么久都沒說。
他要是不主動問,這貨肯定企圖混過去。
唐喻沒有隱瞞,說:“如果我說,我那個十歲的兒子來自未來,你信不信?”
“……”陸一方嘴角一抽,抬手覆上唐喻的額頭,“沒發燒啊。”
唐喻把他的爪子打下去,又說:“如果我說,現在的我是重生后的我,你信不信?”
陸一方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唐喻,擺出一張冷漠臉,說:“我可以選擇不信嗎?”
“當然可以,因為我說的也可能不是真的。”唐喻回給陸一方一個友好的微笑。
陸一方:“……”
陸醫生決定去找把手術刀,幫唐遙做完那件沒做完的事,一刀捅死這個混蛋。
見陸一方臉都黑了,唐喻又補充一句:“陸陸,信我,這種解釋是目前來講最好的解釋了。”
“滾!惡不惡心,陸陸是你叫的嗎?”陸一方橫了他一眼,順了一口氣。
不過他十分清楚,如果唐喻不想說,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會說。
而且,唐喻不說,自然有他不說的道理。也就別多問了……免得拉低自己智商。
陸一方突然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問:“我就姑且信你的狗血重生。那你給我解釋一下,既然你都重生了,肯定得知道今天唐遙那個小兔崽子會來給你一刀吧,你怎么不知道規避一下風險,又被他扎了?”
“嗯,的確,我知道今天會受他一刀。”唐喻認真地點點頭,“所以我是故意挨這一刀的。”
陸:“……你這個抖M,介不介意我現在再扎你一刀。”
唐:“別動怒嘛”
陸:“唐喻,再救你我就不姓陸!”
唐:“我記得,你上次救我的時候說‘再救你我就跟我老婆姓王’,是吧,王一方?”
王一方:“……”
老子就是傳說中善良的人,你有意見?
善良的陸醫生拿起一把手術刀指向唐喻脖子上的大動脈,兇巴巴地說:“醫生最恨自己作死的人。你給我說清楚,為什么非要受他一刀,不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我就殺你祭天。”
“別沖動,沖動是魔鬼。”唐喻小心翼翼把他的刀子推開,眉眼中流淌著恣意,輕笑一聲,說:“我是個商人,本性就是趨利避害,當然是因為受這一刀會給我帶來好處,我才會愿意去做。”
“平白無故被扎一刀,能有什么好處。”
“就是因為我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所以我可以看得更遠。只不過是痛一陣子而已,卻可以因此讓我家顏顏心疼,和我家顏顏的關系更進一步。”
“……”陸一方嘴角一抽,說:“這算什么,你失去的只不過是一只胳膊,得到的卻是愛情?”
你當你演瓊瑤劇呢!
“總結得很到位。”唐喻給陸一方豎起大拇指。
陸一方露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唐喻,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我以前以為你只是個一根筋搞研究賺鈔票的鋼鐵直男,沒有情趣沒有風度,霸道固執不講理,整天不是泡實驗室,就是在去泡實驗室的路上,沒想到你現在這么會給女人下套。你這不是重生了,你是被魂穿了吧。”
唐喻挑挑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看了一下時間,說:“我答應了我家顏顏要去接她,該走了。”
“喂,你的傷才縫合,隨便亂動萬一繃開流血怎么辦?”
“不流點血,顏顏怎么會心疼我?”
“……”這個戀愛腦絕對不是以前那個鋼筋混凝土直男唐喻。
唐喻指著地上自己的衣服問:“你有沒有沒穿過的襯衫和外衣,借我,我的好像已經不能穿了。”
“有是有,不過我憑什么要把新衣服借給你。”
“不借新的,難道你想把你穿過的借給我?那可不行,我還要為我家顏顏守身如玉,不能穿品如的衣服。”
陸一方:“……”
這個騷浪賤的家伙要是以前那個唐喻,他就去跳馬里亞納海溝。
*
《苞米粥之戀》劇組,今晚殺青宴。
“我們這部片子雖然是小制作,但仰仗各位的努力,終于拍完了。這里還要多虧孫導慧眼識金,拍攝第一天進行了角色調整,讓佟顏和景菲菲換了女一女二,才會有這么驚艷的拍攝效果。這杯酒,我敬孫導。”
編劇大叔戴著一頂瓜皮帽,好像已經喝多了,站起來晃晃悠悠,還沒完沒了給別人敬酒。
孫導倒是來者不拒,誰給他敬酒他都喝,而且酒量驚人,喝了多少杯后依舊面不改色,怡然自若。
“這都是大家的功勞,我哪有什么慧眼,要說慧眼,還是佟顏家的那個弟弟厲害,換角色的建議就是他給的。”孫導笑著說。
“孫導你就別謙虛了,你的能力和慧眼圈里人都知道,總之這個角色對換倒是該著了。”
編劇大叔感情深一口悶,對瓶吹。
聽他們談論換角一事,景菲菲越發得意起來,腰板挺直昂首挺胸,感覺不是在聚會,而是要上臺領獎。
相比之下,佟顏簡直就是來打醬油的,她一直低著頭不吭聲,專注于消滅盤子里的拔絲地瓜無法自拔。
孫導和編劇老師又在說什么呢?不管了,反正戲都拍完了,現在是吃飯時間。
干飯人,干飯魂,干飯人是人上人。
景菲菲斜眼瞟向佟顏,輕蔑的哼唧一聲,說:“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佟顏無辜地搖搖頭,“過奈何橋是要喝孟婆湯的,我怎么知道我上輩子是怎么死的。”
“……”景菲菲氣得面部變形。
這個女人怎么從來都不按套路出牌。
這些天一起拍戲,戲里,佟顏像氪金買了美杜莎皮膚一樣恐怖,把她逼得喘不過氣;戲外,這家伙卻又像個白癡,讓她經常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僅沒法出氣,還窩了一肚子火。
“我搶了你女一號的角色,你一定很生氣吧。”景菲菲繼續擺著勝利者的姿態說到。
佟顏喝了一口橙汁,搖搖頭,“其實,應該是我搶了你的角色。不過我是不會和你道歉的,畢竟我也是‘被迫’接受了這種安排。”
“你演了一個惡女有什么好囂張的!”景菲菲冷笑,雙臂環胸說:“這種惡毒的角色,從來都不討喜,到時候要是被網友罵得不敢出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多謝前輩提醒。但是我覺得吧,圣母白蓮花女主也容易被罵,所以前輩也小心些。”
佟顏笑了笑起身去了洗手間。
大人,時代變了,你還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