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城墻，早已千瘡百孔。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到處都是氧化之后的漆黑血污。

極目遠眺，十幾里外，一群黑壓壓的東西密密麻麻，正在集結。

蘇城癱倒在城墻上，喘著粗氣。

不由得苦笑一聲。

穿越到什么地方不好，非要穿到萬族戰場，成為個萬一死掉，連墓志銘不會有的小卒。

萬族戰場，性命如同草芥。

在這里，每天的小戰爭，就會有數萬人死去。

更何況，今天還是這南海關的決戰。

他們沒有撤退的選項。

要么大獲全勝，要么全部埋葬于此。

“蘇城，你來一下。”背后，一道稍顯虛弱的聲音響起，回頭一看，是南海關的總統領，顧成峰。

其它人聞言，都對蘇城投來了悲憫又復雜的目光。

他心底一沉。

開戰前，總統領叫到的人，便是這次的沖鋒團成員。

他們的作用，便是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地插向敵人的薄弱之處，試圖撕開一點缺口。

這樣，敵軍往往會顧此失彼，城池就不會面臨四面圍攻的局面。

這種任務，大多數人都不愿去做。

因為，活下來的概率實在是渺茫。

但也有部分老兵，他們已經厭倦了活著，在這戰場上呼吸的每分每秒，都讓他們感到無邊無際的痛苦。

死亡，倒也是一種解脫。

他雙手撐地，一躍而起。

走到那個渾身是血的顧成峰身邊，低頭喊道：“總統領。”

“五六次戰爭，我看到了你的實力，”他用滿是老繭的手，拍了拍蘇城的肩膀，“這次，沖鋒團的團長，就由你來擔任。”

“團長？”蘇城內心的悲慟又高了幾分。

沖鋒團的團長，顧名思義，就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

他未曾記得有哪個“團長”僥幸逃出生天。

顧成峰自然明白這一點。

但他沒有多說什么，叮囑了一句集結位置，便轉身離開。

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四肢不至于那么麻木。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不如想一想怎么燃燒自己最后的火光。

南城門，許多人蜂擁而至。

一眼望去，大約四五千人的模樣。

這群人，每一個都不茍言笑，眼神沒有絲毫光芒。

看著他們，蘇城嘆了一口氣。

本想說些什么，提提士氣。

但都是將死之人，說不說意義也不算大。

“嗚……嗚……嗚……”

厚重的號角聲悠然吹起，南城門厚重的大門傳出“吱呀”的聲響，城外的光景一點點地顯現。

顧成峰拿著長劍，聲嘶力竭地吼道：“人族的戰士們，在這方戰場上，我們已經經歷了太多。”

“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人族的珍寶。若不是戰爭年代，你們可能會有美好的前景。”

說著，他突然單膝跪地：“但沒有辦法，這就是戰爭，必須有人為普通人拋頭顱灑熱血。我，代表人族子民，向你們表示感謝！”

“爾等先行一步，吾輩隨后就來。”

外面，是妖族和魔族的聯軍，其人數十倍于人族。

正成掎角之勢，兩面夾擊。

這一戰，多半是兇多吉少。

厚重的石門完全打開，蘇城舉起武器，像他的前輩們一樣，高聲喊道：“諸位，跟我沖！”

便運轉風靈訣，朝著兩軍正中的薄弱處撕去。

五千人，雖有萬般不情愿，但沒有一個人臨陣退縮。

全部抄起武器，跟在蘇城的身后。

不斷的揮砍，沒有絲毫技巧可言。

就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釋放靈氣，一個又一個丑陋的魔族成了他的劍下亡魂。

蘇城的胳膊，愈發的乏力，但斬殺的敵人數量依舊越來越多。

在軍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魔族攔在了他的身前。

這是……金丹期的魔族。

感受著他體內比自己這筑基圓滿還要凝練不少的靈氣，蘇城淡然一笑。

自己的腳步，多半是要再次停下。

不過在那之前，他也要拖一個人下水。

那個魔族扯著丑陋的笑容，邪森森地笑道：“小小人類，你殺了我這么多同族，不是因為你強，而是你殺的都是些廢物。”

“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族。”

兩米長的砍刀在這個魔族手上，竟如此靈活。

他耍了個把式，握著刀，如同火車頭一般朝著蘇城撞來。

這一擊……躲不開了。

電光火石之間，蘇城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

他拿著劍擋在了自己的胸口。

只感覺一陣劇痛，劍應聲碎裂，虎口也被這一擊震出了鮮血。

身形爆退，才勉強卸掉所有的沖擊力。

“我說了，你就是螞蟻，我想捏死你，全看我的意愿。”

那個魔族猖狂地笑著，完全沒有把蘇城放在眼里。

扔掉劍柄，蘇城微微一笑：“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很顯然，你不懂這一點。”

“那么死的，只能是你。”

說話間，蘇城像是不要命一般，瘋狂地收斂著戰場上的所有的靈氣。

其威勢，讓金丹期的魔族也感到畏懼。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這是要自爆？”

“瘋子！”他想要跑，但為時已晚。

蘇城笑著，釋放了所有的靈氣。

“轟”的一聲。

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從蘇城站著的地方升起，附近方圓一公里都被夷為平地。

所有金丹元嬰和筑基全部跟著化為灰燼。

【宿主死亡，系統綁定。】

【第一次死亡，死亡原因：自爆，獎勵天階功法：北冥劍法殘本（1）。】

【隨機復活地點：妖魔聯軍正后方。】

還沒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原本漆黑的世界突然又充滿了光明。

他站在山頭，前面是多如繁星的妖魔，還能看見孤獨傲立其中的南海關。

剛才，那是系統？

心中所念，一道淡藍色熒幕突兀出現在他的眼前。

【死亡次數：1。】

【死亡上限：無。】

【當天重生數：8/9】

【死亡記錄：001，自爆。】

【背包】

略一琢磨，很快，蘇城就大致明白了什么。

看樣子，這個系統，不僅可以讓自己無限次復活。

還能根據不同的死法，獲得不同的獎勵。

打開背包，提示躍然眼前。

【北冥劍法殘本】

【直接學習】

【提取】

默念直接學習，他的大腦里，突然多了些記憶。

這，就是天階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