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中村一臉鄭重的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事實上，這張照片在整個調查過程中能夠起到的作用，只能用微乎其微來形容。
德川離開群馬縣的時間是在2003年，他沒有具體提及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直說是在離開之前。
這樣推算的話，第一次見到寺田蘭世，對方也就五歲的樣子，真就活生生小屁孩一個。
現在七年過去了。
在相貌上，當初照片里這個皮膚黝黑，身材瘦小，甚至面對鏡頭有些僵硬的小女孩說不定已經變的亭亭玉立。
不過，中村也覺得，只要對方不是去整容，從現在的模樣上還是可以看出小時候的一些輪廓的。
再令，此前調查早乙女紗織的死的過程中，中村自身的人脈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擴張。
想要在東京找一個人的話，難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畢竟，RB這個國家同名的例子有很多，但同名同姓，且出生時間居住地還是一樣的就很少了。
明明這種工作，去隨便交給一個私家偵探都可以。但是...聯想到德川讓他立刻停止的行為，倒不如說，是看重他所以才對他做出的一種保護行為吧。
說起兩個人之間的緣份，當年德川義信被送到群馬縣白石家寄養的時候，中村作為貼身管家，也一同被調任到了當地，并且以私人家教的身份陪伴在德川的身邊。
平日里除了幫助德川補習學校里的課程之外，中村還作為德川與東京德川公館的傳話筒，對于一些不過分的要求都是盡可能的滿足。
作為德川義信成長史的見證者，他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早乙女紗織在這位小少爺心中的地位。
初戀的死，像無法理清的迷霧縈繞在德川的心頭上，也刺激著對方不斷的為自身累積資本，已達到未來可以親自去揭開這一層迷霧的資格。
所以...
寺田蘭世作為早乙女紗織死后，在人世間留下的最親密的妹妹，也許德川想要做出一些彌補，才會做出讓中村放棄深入調查紗織死因，轉而去保護這位只見過一面的妹妹。
“假期之后，我會立即著手調查蘭世小姐的事情。”
即使在難度上比起之前的要容易不少，可面對德川，中村依舊保持著低眉順目的樣子。
“一旦有關于她的消息，我會立刻前來報告。”
“你心里有數就好。”
德川雙手揉著眉心，眼簾半垂。
“紗織離開了這么多年，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還有爺爺奶奶都深知這件事對我的刺激有多大。
所以...這些年他們始終都不敢去觸碰這個雷區。
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想過去就能過去的。
接下來的東西，可能會戳碰到更加陰暗的一面，所以我要親自盯著。
等到知道兇手是誰，還有他們做出這件事的動機時...”
“那個時候，是否要麻煩二少爺幫忙？”
中村接過話，言下之意，德川義信的二哥德川義豐當下就職于東京警署廳刑偵科，這件事剛好可以交給他幫忙處理。
然而，德川義信卻搖了搖頭，骨子里襲來的暴虐讓指甲深陷于手掌之間的毛巾中。
“不...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家族里的人知道我在委托你替我調查紗織的死，所以以后更不會。況且...”
過往的一幕幕像電影膠卷一樣，在視網膜上緩慢播放。
中村眼睜睜的看著德川的面部在一點點的扭曲起來。
離開群馬...與初戀告別...
此后共游乃木坂神社...確認心意...再到對方很突然的離世...
即使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他穿越過來，占據這一具身體之后。
可這種無法言明的情感也直接促成了身體里，某些強烈執念的誕生。
“有時候我會在想，倘若沒有遇見我，現在的紗織說不定在群馬縣已經嫁了人，成了一位年輕媽媽。
不過自從遇上我之后，她的人生此后四處充滿了不幸。”
短短片刻，與紗織相處的很多瞬間又像一針止痛劑用力的插入胸口。
隨著針劑的滲入，那些萬蟻噬心般的痛苦在緩緩的散去，如同黑暗遇見了強烈的光想要飛速的找個地方隱藏起來。
時而身體顫動，苦不堪言，時而面部猙獰，又和色如初。
但痛苦過去之后，取而代之是繼續前行的動力，那種時時刻刻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澎湃感使得德川眼中泛著血絲。
“她的不幸因我而起，無論如何我都是有一份責任的，所以...等到真相被揭開的那一天，也將由我來終結。”
我對你的承諾，也快要到迎來新階段的地步了，紗織。
德川微微蠕動著嘴唇。
幾個月之后的四月六日，恰好也是紗織的冥誕。
中村微微欠身“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德川少爺...”
“嗯~~”德川微微點頭，收斂了情緒。
“沒什么事情的話，你就直接回東京吧。走的時候注意點，不要讓不相干的人看到。”
“是！”中村點了點頭，剛想轉身離開，可看到地面上掉落的毛巾。
心中遲疑了一下，再一看德川手里空空如也，便直接撿了起來，細心的疊好放回柜子上。
“不過少爺...”
“嗯？還有什么事？”
“少爺，我看的出來，富美加很喜歡你。
這些年，少爺面對家廣先生還有夫人幫忙安排的相親，始終都是以拒絕的態度去對付，再加上少爺您的私生活非常單一，有所交集的女生也不多。”
德川聽的眉頭皺起，直接轉過身問道。
“中村，有話不妨直說。莫非母親那里，又對你有所交代？”
“沒有！”中村連忙否認，抬起頭看了一眼已經有一絲生氣跡象的德川，低聲道。
“所以少爺，您真的不打算考慮一下嗎？一昧的拒絕并不是有效的解決辦法。
尤其是...義直與義豐少爺自從結婚后就一直沒有要孩子的想法...”
說到最后中村干脆閉上了嘴巴。
不論是在大家族中，亦或者是普通人家，后代傳承問題始終都是個敏感的點。
年輕的時候遇上長輩催婚，結了婚頂多過了一段時間穩定的生活，又會遇上被催生子的情況。
德川的表情也沒一開始那樣不耐煩了，甚至有些...無奈。
感情這是想把他當生育機器了，其他不說，他在女人緣上，是這一代三兄弟當中最旺盛的一個。
家中的長兄在年紀上都與他相差五歲，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可他的大嫂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次兄與他相差三歲，情況也是大差不差。
一開始他的母親還有奶奶以為是兩個嫂嫂不能生，后來問才知道，上下兩兄弟以及夫妻之間不知道是達成了什么理念共鳴，竟然都沒有要孩子的想法。
也許他們是覺得自己還年輕，想要再多享受幾年沒有孩子束縛的個性生活。
因此，這件事直接促成了從德川恒孝開始，一家子人暗地里為德川義信張羅婚事。
只不過，當初承諾的不會強行干預，就變成了現在的側面刺激。
理解歸理解，但不代表德川會選擇順從。
從占據這副身軀之后，要說發生變化最大的便是性格。
逆來順受這個詞就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里，再者，比起婚姻，德川認為當下有更加重要的要去做。
“什么時候等到紗織的死水落石出再說吧。”德川沉默良久，淡淡道。
“我還沒畜生到輕松淡忘掉曾經最喜歡的女生的死，就嬉皮笑臉的去和別的女生完成床笫之歡的任務。
別以為我不知道，母親和爺爺都在你的耳邊叨擾過“不介意我在德川公館內另造一棟別墅用作大奧”這件事。
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真當尊重我就任其自然發展。
說不定，回到東京之后我就會遇到自己的心儀女孩，并大膽展開追求。”
見德川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中村知道，自己若是再去提及，那就是身份上的逾越了。
“我明白了...那，沒什么事情，少爺我就先回東京了。”
“嗯~~”德川揮了揮手，感受著中村的腳步聲離開之后，才轉身繼續解開衣服。
且說中村離開了后院，卻沒有直接離開，反倒是去了休息的廂房處。
“中村叔叔。”
通往大堂的拐角處，一名梳著披肩長發的女孩正站在那里乖巧的等著。
見到中村前來，便抬起頭，白皙的臉頰上滋生著幾處不太明顯的雀斑，一雙烏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德川哥哥就在后面嗎？”
“玲奈，你又一個人偷跑出來了吧？”
中村楞了一下，真的就是想什么，什么就來了，之前還勸德川接受他那小秘書的情意，結果轉身就來了個好妹妹。
“松井先生知道了，又會打電話找我抱怨了。”
“不會的，我出來的時候已經跟爸爸說過了。也是爸爸打電話問美智子阿姨，才告訴我德川哥哥在這里的。”
女孩裂開嘴巴笑了笑，看著中村身后的方向，有些雀雀欲試。
“那個，我可以過去找德川哥哥嗎？”
“哦哦~~當然可以，你請吧。”
中村讓開位置，不過在女孩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插了一句“少爺所在的位置是男女混浴，嗯~~我還有事，先回東京了。”
說完也不等女孩反應過來，就大步轉身。
“哎？男女共浴嗎？”女孩撓了撓頭，小臉上慢慢浮起兩朵紅暈。
不過也只是遲鈍了幾秒就掀開通往后院湯池的簾布，整個人鉆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