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四周一片漆黑,我仍舊動彈不得,身上像無數張保險膜一層一層將我從頭至尾嚴嚴實實地封裹起來。窒息地絕望讓我狂亂。
“空氣,空氣,我需要空氣,胸口憋得快要爆炸了。”我試圖想扭動身子,但一切的行動都局限于腦海中,身體并不聽從你的使喚。
“小白,小白!它還在我的衣袖里么?”一想到這條柔弱的小白蛇,無故陪我葬身于此,淚水滂沱中我又陷入昏迷。
黑暗中,我不停地奔跑,粗重的喘息聲,始終的在耳邊回蕩,我一直想甩掉那種窒息的感覺,可是腳步卻那樣的沉重,一陳陳邪惡的笑聲,不時沖擊耳膜,我快瘋掉了,大聲地叫著,卻沒有聲音發出來,我害怕到了極點,眼淚不斷地涌現出來,一不留神,摔倒在地,再無氣力起身,只能轉過身,驚恐的望著背后。
一雙猩紅的眼睛出現在黑暗中,猙獰地笑聲不斷涌來,有些熟悉有些遙遠。一個身影躍入眼簾,好面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他一直嘿嘿陰笑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將手里滾燙的火球,一個一個砸向我,熊熊的火焰舔舐全身。
我猛然驚醒,瞪著絕望的雙眼,心中轟然一震,仿佛被雷霆所劈,渾身灼燙難忍,體內似有溶漿意欲噴薄而出,悶喝一聲,萬道金光應聲而出,刷,刷,刷,撕碎了黑暗,沖破了枷鎖。
我頹跪在地,扯著脖子謁盡全力拼命呼吸著空氣。稍有回神,便急切伸手摸進衣袋袖,但,袖內空空如也。
“小白蛇呢?”我瘋了似的把所有的袋子里里外外翻騰了出來。仍舊不見小白蛇那玲瓏的身軀。它,對于我來說,不僅僅是一條可以聽懂人語的蛇,它是我的精神之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朋友。
我怒不可遏,騰地站了起來。
“這該死的妖人,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大不了與你同歸于盡,不將你撕成碎片,枉得我來此一遭。左右尋訪,可那妖人不知蹤影,我忿火中燒撿起石頭沖著暗黑洞天的空氣一頓亂砸。揮手之間,一道道金光赤焰猶如火龍烈鳳呼嘯而出,所到之處火光沖天,嘶聲連連,惡臭撲鼻。
無不例外,那生物盡也在其中。
只見她抱著她剛產下的蛋,急急朝我再次爬來,身子更加慘白。
我瞪愕地望著她,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幕。
看她原路返回,又駭得我魂飛魄散,向后跌退,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先前誓死要滅了她的熊心豹膽化作一身冷汗。
我盯著腳下那段身姿,驚惶萬分,一動也不敢動。
她舉著手里的蛋,仰著一張瘆人的臉,急盼地等我的回應。這下我看得仔細,她兩塊褐白色大眼,并非是眼睛,而是皮膚的顏色,就像胎記。她就這樣沖著我舉著蛋。我倒退一點,她就跟進一點,我吃不準她的用意,也不敢貿然做出決定,原本以為,我們會僵持很長一段時間。
始料不及,她見我沒有回應,幾番嘗試想站起身,但以失敗告終。急得她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我腳下扭動身子,拼命拉我衣褲,示意我蹲下,她的卑微,不由得讓我心一軟。
遠處魊鷙的手下們在烈火中苦苦掙扎,烈焰自主竄跳,東撲西走,貪婪地吞噬著每個角落,洞底頓時火光燭天,亮如白晝。
我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蹲下了身。
她,忙不迭的把蛋塞進我手里,無聲輕撫,柔情似水。復仰臉看向我,“姑......姑娘,莫驚慌,請......請把蒼顏靈主,帶與......桑骨顏......我.....我!”她話音未落,卻已飛花成影,只留下一顆蛋。
“喂.....喂,你等一下,等一.....哎呀,我去!”我拿著蛋,欲哭無淚,“這里的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什么東西都往陌生人手里塞!”我煩躁地站起身,氣得手舞足蹈,“如果我有罪,請用正義來懲罰我,不要這樣來折磨我,我現在人人鬼鬼不的,我......”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如缺堤的洪水,洶涌奔來。
“聱牙的東西都沒有送到,現在又來了一個桑骨顏.,不是送衣服就是送蛋......這叫什么事啊!”此時,那枚蛋,正平穩地躺在我手中,它輕如鴻毛,毫無分量,蛋殼表面如蠶繭。
左手恢復如初,那個黑洞就像未曾出現一樣。我流著淚,將蛋收入行囊,腦中依然念叨著那條蛇。
朦朧中,一輪青暈在小道邊若隱若現。
我一激靈,飛奔過去,然不出所料,正是我那條心心念念的小白蛇。我低喃呼著,輕手將它捧入掌內,見它安然無恙,淚水更是盈盈而出,灑落于它冰涼之軀。
正當人蛇沉浸在重逢的歡愉中時,冷不防一道強光風馳電赴飛射而來,速度之快,猝不及防,刺眼的強光,閉眼都感知它的光芒萬丈。繃緊的神經卻并未感受到火光的灼痛,身后那堵無形的墻,此刻,正發出像塑料被點燃的“滋滋”聲,忍不住好奇,回首張望。
一把大刀赫然橫插半空,滾滾赤焰盤旋在刀身之上,形成一股強勁的龍卷風,急速帶動著周圍的空氣,噴濺出火點星沫煽燃了身后那張無形的網,燒了好久,方煙消火滅。
一波又一波的強光如核彈炸起又驟地消失在刀身之中。而我卻毫發無損地站在原地,目睹著這一切,驚愕之余細細端詳起手里的大刀來。
刀身由一條泛著紅光的細線勾勒出彎月形,刀面包羅著一望無垠璀璨而神秘宇宙星辰,浩瀚的星際變化盡在刀身,看得我頭昏眼花,心驚肉跳,擔心稍有不慎也被卷入到這神秘浩瀚的星際中。
躍過刀面,眼光移向刀柄。
這刀,居然沒有刀柄?兩條刀型的輪廓紅光細線居然牽引在我右手,隨著我的脈動歡快地跳躍著。它看似與我絲絲相扣,卻又不受我大腦控制。
癡愣中,這刀晃了晃,突然消失不見了,在右手掌內赫然呈現出一顆獠牙——原先消失的那顆,還未定神,它又沒了蹤跡,一切回歸如初,如夢境般恍惚,要不是在癟嘴光頭提醒下,我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唉,敲了敲有些空洞的腦袋,輕嘆一聲:“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想得太多也改變不了什么,先找到出口再說。”我一手捧著還處于癡呆狀態的小白,另一手則伸進衣袋里,借著火光大步流星朝向小道內奔去。
“小白,你肚子不餓嗎?我都快餓死了!我沖著它,低聲呢喃。“你肯定沒有吃過我們那的炸雞腿吧,那雞腿炸的酥酥的,咬上去,嘎嘣嘎嘣,那個脆呀!輕輕嚼上一口,那個香啊!保你吃了一只還想要第二只......”說話間我用衣袖不知擦了多少回流下來的口水。“唉,只可惜,我現在吃不了了,牙齒都掉光了!”我落寞地又嘆了聲氣。
四周火焰逐漸消失,黑暗又吞噬著了一切。
“小白,睡著了嗎?太黑了,我害怕,借點光,可否?”黑暗中,我不停的被又硬又冰的石頭碰擊著,又痛又怕。
話音剛落,一層乳白色的光暈撩開了黑幕。在幽暗的朦朧中,眼前倒立著許多大小不一金黃色柱狀物,在朦朦暈色中放射著耀眼的光輝。柱上密集著五彩繽紛,樣式各異的彩石,恍惚間,我好像來到了一個寶石的世界,金子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