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機突然出聲，引來兩人的目光。
尷尬的氣氛，也終于被打破。
一人一豬都看向他。
野彪的眼神從憤怒中迸發出驚喜。
心說這個老頭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發現我的厲害了？
呵呵，不過現在才知道，晚了！
等會要讓這兩個人生不如死。
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恐懼。
讓他們知道小看我野彪的下場。
楚玄眼中滿是期待。
邱前輩想必又有了什么不得了的發現。
只見邱明機一副恍然的表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緩緩說：“我猜到他剛才是在干什么了。”
“嗯？前輩知道？”
“嗯。”
邱明機點頭。
“有些妖怪會利用陣法對敵，剛才他引起妖風，卷起旁邊落葉，很有可能是在悄悄施展某些陣法，那些落葉都是陣中的棋子，這可能就是他的目的。”
“原來如此......”楚玄恍然大悟，持劍警惕的看著野彪。
什么陣法？野彪一臉懵逼。
我什么時候會陣法了？
我怎么不知道？
他隨即一想，心中了然。
原來我是天才！
心思閃過，沒在這上面多做糾結。
野彪看著面色嚴肅的楚玄，心中終于舒坦了。
心想這個愣頭青終于開始對我重視起來了嗎。
“上山的獵戶都是你殺的？”楚玄發問。
“是啊，”野彪表情極度囂張，“別說是那些已經死去的獵戶，你算是你們，等會也要被我殺死。”
野彪歪嘴笑了笑：“抱歉啊，有實力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他自認為這兩個人不會有多厲害。
頂多也就比那些獵戶強上一點。
特別是那個拿劍的青年。
除了長相英俊外，平平無奇。
一看就是花瓶，中看不中用。
旁邊的老頭可能還有幾分能耐，不過也構成不了什么威脅。
殺掉他們，輕而易舉。
楚玄默認這只野豬精的腦子，可能不太好使。
沒有理會他后面的胡言亂語，接著問道：
“為什么要殺他們？”
妖怪殺人的理由有很多。
有的是因為修煉，有的是因為嗜血。
有的則單純覺得無聊......
“為什么殺他？”野彪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自顧笑了起來。
“你問我為什么殺他？！”他語氣一變，又重復了一遍。
“呵呵，我倒想問你們，為什么要殺我的同類！”
“我們有做錯什么嗎？就要被那些到山上來的獵戶瘋狂地捕殺？”
“就因為我們是動物？所以活該被他們捕獵，活該被他們吃？”野彪質問。
又接著說：“我只是運氣好，修煉成了野豬精，可我那些被殺掉的同類呢？”
“我足足修煉了五百年，五百年！你知道我這五百年是怎么過來的嗎！”
野彪突然大吼，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
“你不知道！”
“你們人類只知道捕殺我們！”
“我這么多年為了躲避你們人類，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修煉成精，我殺人有錯嗎？”
“我只是用你們對待我的方式，反過來對待你們，我只想報仇，我有什么錯？！”
“你現在還要問我為什么要殺他們？”
“那我告訴你，我就是恨人類，我就是要殺他們！”野彪怒吼。
堤壩決堤，往往只需要一個發泄口。
野彪終于找到自己發泄的口子，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話，全都噴了出來。
他從不曾對那些死去的獵戶說過這些。
這些話，像是他心里的一個傷疤。
現在這個傷疤，被楚玄的問題揭開了。
伴隨著疼痛和快感一起發作。
說出來后，野彪心里舒坦了不少。
反倒是楚玄開始變得不自信。
竟然覺得野豬精的話有幾分道理。
是啊，難道動物野獸天生就該被捕殺嗎？
難道有人要殺自己就不能反抗嗎？
世間妖魔肆虐，人類遭受妖魔侵害。
可是那些獵戶對于被捕殺的動物來說，又何嘗不是妖魔？
野豬精做的真的是錯的嗎？
楚玄不知道，他疑惑了。
嘴巴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愣愣的站在原地。
“楚玄！”邱明機沉聲喊道，叫醒了他。
“楚小友萬不可陷入妖的思維，”邱明機說，“就像我之前說的，萬物沒有絕對，很多事情都無法分出對錯。”
“只是出于立場的不同，事物都有兩面性，我們不可能面面俱到。”
“你我是人類，妖殺了人，于我們來說就是敵人。”
“我們只能遵循自己本心，如果放任他如此，他只會殺掉更多的人，這是對的嗎？”
楚玄眼神迷茫，“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斬了他！”邱明機斷喝。
“秀兒，萬物皆可一劍斬之，順心而為。”師父說過的話突然浮現出來。
腦中電光閃過，雷鳴炸響。
楚玄持劍的手漸漸抬起，眼神逐漸澄清。
對啊，他是妖，殺人的妖，為什么要管這么多，砍了不就行了！
此時突生異變。
野彪突然發難，變回本體形態，一只漆黑巨大的野豬。
身上是一根根鋒利堅硬的鬃毛。
他身體抖動，鬃毛竟然直接離開身體，像一只只襲來的利箭，形成一片箭雨，迅速刺向楚玄二人。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來不及反應。
楚玄只能順勢揮舞手中的長劍抵擋。
仿佛有無數根尖銳鋒利的針刺襲來，楚玄手中長劍舞得眼花繚亂，發出“叮咚叮咚”的聲音。
片刻后，鬃毛雨結束。
楚玄手臂上被刺了好幾道血印。
好在護住了要害部位，只受了些皮外傷。
這時野彪發出一聲吼叫，攜帶著狂涌的妖氣，朝著楚玄沖來。
來勢洶洶。
楚玄眼神一凝，如果被這擊命中的話，非死即傷！
他不再猶豫，當機立斷。
手中長劍迅速揮動，劍身的行跡路線瞬間蕩出幾十個殘影，仿佛有幾十柄長劍同時揮砍。
劍氣瞬間彌漫而出，籠罩附近全部范圍。
野彪渾身鬃毛炸起，硬生生的在中途停下。
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嚇得神魂具散。
這劍氣，是死亡的氣息！
沖過去絕對會死！
他突然明白了與楚玄之間的差距。
不僅僅是顏值上的碾壓，更是實力上的鴻溝。
是燕雀與鴻鵠，是小溪與銀河，是金針菇與杏鮑菇！
難怪，難怪這個年輕人會對自己毫不在意。
原來小丑一直都是自己。
跑！
野彪此時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多待一秒都會死在這里。
用最快的速度跑！
他在空中生生調轉自己的身體，朝著山上拼盡全力狂奔而去。
或許這個時候只有他能救我......
那個一直在山頂上閉關的獅妖，一定要跑到他那！
“救我！！！”野彪朝山頂大聲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