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以前,聽到季夏這樣跟他說話,項凌硯必然會忍著隱隱勃發(fā)的怒氣,大踏步走到他面前,雖不會一巴掌打過去教他怎么說話,但也會冷聲呵斥幾句。
而現在他看到這樣不帶一絲溫度的季夏,他怕了,愧疚、自責、恐懼……撲面而來。
他幾乎不敢看季夏,他不敢靠近,甚至覺得自己更委屈,仿佛他才是被拋棄,被戲耍的那個。
怎么回事?
季夏有些茫然不解,這一段時間以來,他想了很多。
被放在酒吧是真,可他沒受到傷害也是真。
有時候他甚至懷著希望,覺得這一切不是項凌硯做的。
但他沒有證據證明。
季夏依舊是那樣一副神情:“都把我弄到那種地方了,還帶我回來做什么?”
話一開始說,他便有些控制不住,自暴自棄一般:“之前連我和別人寒暄兩句都能生氣,現在怎么了,不怕我被人上過嗎?”
這話不知道是在貶低自己,還是在嘲諷項凌硯。
“我……”項凌硯心里如同被綁了一條荊棘,時時刻刻在向他的心里刺,不留任何空隙,也不留任何喘息的機會。這么多日子,季夏在煎熬,他又何嘗不是呢。
“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季夏愣了一下,項凌硯這樣不可一世,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恐怕這輩子都沒給人低過頭。他原以為項凌硯一定會強勢霸道的來一句“別得寸進尺”,可他一句“對不起”倒讓季夏接下來的話都噎在嗓子里說不出來。
季夏眼里噙著淚,他撇過眼:“你先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嗯,好。”項凌硯臨出門,轉頭輕輕道,“你先下樓吃飯,我去公司一趟。手機給你放樓下客廳了,有事跟我打電話。”
淚匣子開了,季夏捂著嘴哽咽了好久,才堪堪止住眼淚,下樓往醫(yī)院打了電話,被告知沒事,他才徹底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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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覺得我可能是看錯了,那個可能不是季夏,我們這么盲目地找不行。”許皓源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手機上亂點。
周景純半瞇著眼,一晚上沒睡,眼下的烏青明顯:“我也覺得,但是又沒有其他辦法。世界上憑空消失一個人都輕而易舉,更何況只是藏一個人呢。”
手機乍響,許皓源看了一眼:“喏,你的手機。”
“喂。”周景純有些疑惑,聞飛冉怎么會跟他打電話呢。
“你跟江沐舟在一塊嗎現在?”聞飛冉的語氣有些著急。
“沒有啊,他出差了,現在應該在工作吧。”
“那麻煩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知不知道陳怡在哪,我打江沐舟電話打不通。”
周景純道:“好。”
“誰啊?”
掛了電話,周景純邊撥號邊道:“江沐舟。”
對方跟守在電話邊上一樣,立馬就接通了:“喂,老婆,想我了?”
語氣輕佻,聽起來不像是在工作,周景純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潑冷水一般:“不是,聞飛冉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打到我這了,問你知不知陳怡在哪。嗯,行,那你忙吧。哎呀,想你。”
“怎么還有陳怡的事啊?”許皓源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你怎么那么八卦?”
“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由問題組成的,很多問題都是由八卦引起的。再說了,這一手好瓜,誰不想知道。”
周景純笑他歪理邪說:“我不知道,聞飛冉找陳怡,他們三個好像關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