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又是令人頭疼的住宿分配問題,土屋面積狹小,只有兩間屋子可供休息。一直都是戚離原澄東東西西雙胞胎一間,鹿鹿丟丟兩個女孩兒一間。現在阮不甜空降而來,只有與鹿鹿丟丟睡在一起。
這間土屋應該有些年頭,墻壁有著深淺不一的劃痕。說是臥室實在有些勉強,這間不大的屋子里存放著各種各樣的雜物,甚至有好幾個半人高的壇子,據鹿鹿所說,這些壇子里儲藏的都是腌制過后的野菜。
幾個孩子遠遠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冬天大山里很難獲得糧食,這種腌制過后的野菜能夠儲存很長時間,而且比起新鮮的青菜,咸菜可以食用的時間更長一些。
一米寬的土床應該是之前鹿鹿和丟丟睡覺的地方,因為此時正值盛夏,床上只有一床單薄的被子。
還好三個女孩年齡都不大,剛好夠躺下。
念及阮不甜第一次來到這里,怕她晚上睡覺害怕,鹿鹿和丟丟一左一右的將阮不甜緊緊貼住,三人好像夾心餅干一般傳遞給彼此安全感。
為了省電,三人躺上床后,鹿鹿就將燈泡關上了。
舉目皆是黑暗,唯有兩邊源源不斷的傳遞著熱量。
視覺被遮擋,觸覺就會顯得格外敏銳。
阮不甜握緊了被子中的手,她有些認床,身下硬邦邦的土床是如何都無法與自己自己之前睡覺的床相比的。
正在糾結要不要數羊,丟丟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不甜姐姐,你不要害怕哦!丟丟很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時候,鹿鹿姐姐就會抱著丟丟。”
說著,阮不甜感覺到丟丟的手臂環住自己。
身體恍若被一片溫暖包圍,心理上的不適應和生理上的不舒服似乎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這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令人感到暖心。
“現在會不會好一點呢?澄媽說過,丟丟已經六歲了,是個小大人了,隨便哭的話是會被大灰狼抓走的!不甜姐姐也是小大人了,一定不要哭哦,也不用害怕,如果有大灰狼要抓不甜姐姐,丟丟就把它打跑,丟丟可是在壇子后面藏了好幾根棍子哦!”
小女孩明明還這么小,卻還是這么認真的安慰自己,童聲稚語的安慰總是令人分外動容:“有丟丟在,不甜姐姐不會害怕的。還有澄媽是誰啊?”
“就是原澄哥哥啊,因為原澄哥哥平時話多又喜歡操心,所以我們都喜歡叫他澄媽!嘻嘻……”
阮不甜能聽到丟丟銀鈴般的笑聲,似乎悶在被子里,卻還是裊裊的向四周擴散開來。
情不自禁地,阮不甜也跟著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
“我給你們講故事吧,這樣你們就可以早點睡覺了。”是一向不太愛說話的鹿鹿說的。
鹿鹿才八歲,可是阮不甜每一次都能從這個不大的小姑娘身上感覺到一股溫柔勁兒來。
讓一個比自己要小很多的小女孩兒講故事屬實不太道德,可是阮不甜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昏昏欲睡的神經。
仿佛每個細胞都被麻醉般,阮不甜沉沉的進入夢鄉。
上一世遺忘掉的記憶究竟是什么不再重要了,重生而來的不安感似乎也神奇般的消失了。
阮不甜從來不敢開口詢問,為什么戚離他們小小年紀就要這么艱難的養活自己。他們的父母在哪?他們的親人都還在嗎?這些問題太沉重也太痛苦,注定只能一輩子心照不宣。
這些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像是被遺忘的小星星,身處偏僻角落依舊勇敢的燃燒自己,散發著與眾不同的光與熱。
正是因為這些千奇百怪的小星星才編織出一副獨一無二的星圖。
而阮不甜抬頭仰望,被璀璨的星空迷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