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蔣傾城第一次正式的和自己的兒子見面。

在狹窄隱蔽的茶室里。

她的目光細細的打量戚離：“我以為你知道真相之后或許會怪我，或許會感動的抱住我，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表情。”

戚離神色淡漠，懶懶的抬起眼：“對于一個陌生人，你希望我是什么表情？”

“我是你媽媽！”

十年前的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激動，可是時間是殘酷的。

“生而不養，將自己的孩子拋棄在荒村十幾年，你管這叫母親？”

他的眼尾略微泛紅，透著血腥感。

“你知道他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嗎？你知道他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嗎？母親這個詞匯太沉重，而你……不配！”

他的話語尖利刻薄，一字一句都在凌遲蔣傾城的心臟。

蔣傾城受到刺激，輕微的咳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做的壞事太多，這些年她的身體愈來愈差。

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侄子越來越不聽話，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木子匆忙給她遞過紙巾：“您別激動。”

蔣傾城將紙巾丟在桌子上，雙眼沉沉的看戚離：“你這是在怨我嗎？”

她的眼神很有壓迫感，是在商界摸爬滾打出來的。

誰知對面的少年只是淺淺一笑，乖戾又囂張：“你覺得呢？”

這一次，蔣傾城敗下陣來。

“如你所見，我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蔣家內部爭奪不休。我的親侄兒蔣雲藏一直視我于眼中釘。我需要你回蔣家幫我，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池林晚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在他身邊就是與虎謀皮！所以，來到我身邊吧。”

她說明了自己的處境，盡量軟化了自己說話的態度。

可是她的眼神是高傲的，是睥睨的，像是施舍一般。

“你知道在我眼里你是什么樣的嗎？”

蔣傾城疑惑的看著他。

“是和池林晚一樣惡心的存在！”

不需要的時候冷眼旁觀，需要的時候拉攏親切。

遲來的關心比草都廉價。

“在我的心中，我的長輩只有那個鹿野村小腳的奶奶。請問你又算什么？”

木子解釋道：“少爺，家主當年……也是有苦衷的。”

“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承受了那么多冷眼，你一句有苦衷輕輕松松的揭過！憑什么？傷害是不可彌補的。你只是一個在需要我時來壓榨我的陌生人，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蔣傾城握緊手中的杯子，她沒有解釋，因為那些都是事實。

她拋棄了他。

她沒關心過他。

所謂的親情戲碼也都在她的算計之下。

“說吧，你要怎么樣才能跟我回蔣家？你難道不想要繼承人的身份嗎？不想從此被人敬畏告別從前的悲慘生活嗎？”蔣傾城目光灼灼：“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我想要的可以自己去爭取，不勞您費心。”

戚離覺得談話沒有必要繼續，起身。

“你的答案就是這個？”

“道不同不相為謀。”

蔣傾城看著戚離的身影，眼眶有些發澀：“木子，我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