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攝影棚往酒店房間走,準備回去關了手機睡個昏天暗地的,卻在房間門口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正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她避之不及被他抓了正著,只能迎上去邊刷卡開門邊跟他打了聲招呼,“蕭總,我太困了先回去睡了啊,有事明天再說!”
蕭云啟一把抓住了門把手,阻止了她關門的動作,神情淡漠、帶著命令的語氣,“換衣服,去醫院!”
時雨洛覺得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精神逐漸渙散、實在無力和他周旋,“讓我先睡會行嗎?”
他還是剛才的表情和語氣,“我在這等你,一會車上睡,別讓我再說第2遍。”
她皺著眉毛嘆了口氣,見實在拗不過這個執念怪,只得換了身衣服跟他出門上了車。
醫院離酒店不算遠,但由于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很堵。她坐在副駕駛早就和周公成功的會了面。
夢里是學生時代的時雨洛和蕭云啟在海邊礁石上玩,玩得正興時卻突然出現一個人一把把她推進了海里。
海水很冷,刺骨般的冷冽,她在水里拼命掙扎、絕地求生;他卻站在礁石上泰然自若、微笑看她。
直到她慢慢沉入海底,海水從她的耳朵、鼻子和嘴里爭相灌入,被人扼住喉頸般的窒息感瞬間傳來。
她猛地驚醒,看見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護士在往她口鼻處罩氧氣罩。罩完隨手打開床頭的供氧開關,就轉身出去了。
雖然罩著氧氣罩,但那讓人作嘔的味道還是無孔不入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半坐起身,環顧了下周圍,病房里沒人。外面天已經暗了下來,她看了眼傳來刺痛的手背上插著針管,連接著一瓶白色的液體,正一滴一滴的流入她的血管。
正思忖著眼前的狀況,病房門開了,他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那天的那個帥醫生。
看見她睜開眼睛,他走到床邊,眼睛里除了擔心和柔和,再見不到別的情緒,他輕道,“醒了?”
她微微點頭,臉上掛著少見的憔悴,拉開氧氣罩問他,“我這是?”
他身后的司呈上前幫他回答了她的問題,“肺炎,需要住院最少一個星期進行系統治療。”
這肺炎來的真不是時候啊,這不影響拍攝嗎?她看了眼蕭云啟,又看看他身邊的司呈,試探性的問道,“除了住院,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司呈聳了下肩,“如果不想有后遺癥的話,只能住院結合抗生素治療。”
她見司呈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毫無突破的可能又轉而看向蕭云啟,“蕭總,我不能住院,拍攝那邊……”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他表情冷漠,聲音也有些冰冷,“拍攝比身體重要?”
她特別想點頭的,但看他那副冷到冰點的表情又抑制住了,看來此事不能硬來,還需從長計議。
司呈看了下床頭放著她的體溫監測記錄,看向時雨洛,“燒暫時退了,氧氣最好每天吸夠3小時以上,夜里還需時刻觀察,一旦發燒及時叫醫生。”
他說完回頭看了看蕭云啟,對方的送客意圖全表現在了臉上,識趣的跟二人打了招呼出去了。
他一走病房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吸氧機偶爾打癢的聲音和走廊里過路的人聲。
蕭云啟在她床邊坐了下來,卸去了剛才的冰冷,眼神柔軟了許多,“感覺怎么樣了?”
她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真好多了,感覺沒那么冷了。”然后她又軟聲商量他,“蕭總,我能不能不住院啊,拍攝那邊你也知道的沒我不行。”
他不為所動,“劇組我已經幫你請假了,沒什么地方是沒你不行的。”除了我。
她一聽急了,情緒有點激動,“誰讓你幫我請假的?都說了我不想搞特殊,再說我身體可以的。”
他沒被她情緒影響,依然不疾不徐的語氣,“時雨洛,你知道你剛才燒到多少度嗎?你知道你肺里的陰影有多大嗎?”
他其實心里是有些氣她的,自己的身體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逞強也得有個度啊!剛才她燒到昏厥自己真的要被她嚇掉半條命了!
他特別怕自己再一次的失去她,怕自己再也找不回她。
她當然不知道、無法回答,但縱使她對感情再遲鈍再抗拒,也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心疼。
她沒再說話,蕭云啟俯身過來幫她把氧氣罩帶回,鎮靜了下情緒,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你先睡會吧。”
房間里又陷入了無盡的沉默。她低頭單手在手機屏幕上敲著字,和季南報了平安。蕭云啟則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拿著筆記本刷副本。
窗外月朗星稀、蟬鳴陣陣,她發完信息躺在床上看向窗外,也看向窗邊沙發上那個專注的身影。
他身形稍顯瘦削,但肩膀曲線卻硬朗寬厚,腰線倒三角,六塊腹肌僅有幸見過一次,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
這腦子剛清醒點,她又開始饞他身子了。
她輕吐口氣,氧氣罩里頓時升起了層層霧珠,氤氳著她潮濕的內心,又是美色上頭的一天!
他緊抿嘴唇、目光如炬,身披一身月色,認真專注的樣子帥氣的一塌糊涂,引得她不舍得移開視線。
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緩緩抬眼,勾了下嘴角,“怎么了?哪兒不舒服?”
頭不舒服,你太上頭!她心里暗答道,嘴上卻訕訕的說了句,“沒怎么,這么晚了要不您先回?”聲音透過氧氣罩,被過濾了大半,聽起來悶悶的。
他聽的清楚,嘴角笑意濃了些,語氣卻帶著步步為營的侵略,他指尖有意無意的叩了下鍵盤,問她,“回哪?”
回酒店啊?難道孤男寡女的你要跟我在這過夜?她氧氣罩罩著不便多說話,只簡短的回了幾個字,“不回酒店嗎?”
他拿開腿上的筆記本,起身向她走來。他步履穩健,每一步都像踏在了她的心尖、翻起層層浪花,她緊張的抓住了手邊的床單。
走到床邊,他停住了,俯身向她靠近,伸手輕摘了她的氧氣罩,用指尖擦了擦她嘴邊的霧珠,笑道,“怎么?怕我?這么急著趕我。”
他略帶粗糙的手指劃過她的唇珠,給她帶來心底的天翻地覆,心臟似脫韁的野馬狂奔的節奏,無比狂亂。
又來!她有些語無倫次解釋道,“不是,這不是怕耽誤您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