沨云國作為五國之中的強國,其國都上京也更是繁華無比。朱雀街作為其主街道,直通皇宮大門,往日里更是人群熙攘,熱鬧的很。
而今日,卻算是徹底的人滿為患了。因著今日乃是沨云皇帝的生日,各國使臣前來祝賀,其中也不乏公主皇子。但是今日這些來圍觀的百姓可不是為看皇子公主來的,而是因為據說那傳聞中甚少露面的傾城公子也會參加這個壽宴!
熙攘嘈雜的人群中,忽地插入兩隊訓練有素的人馬,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同在一條水平線上,那凌厲的氣勢讓人群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路來。
這兩隊人馬所通路線直通皇宮大門,不少百姓都在想是哪國的皇子公主,竟整這么大的排場。
直到皇宮門前這兩支長長的縱隊才停了下來,他們相對而立,每人之間都間隔個一米。待到站定,每人皆肅穆而立,氣勢莊嚴凌厲。一輛低調的墨色馬車,就這樣在兩支縱隊間慢悠悠的駛著。
而造出這么大聲勢的人,此刻正搖著白綢面扇坐在馬車上一副悠閑愜意姿態。
“公子,我們今日弄這么大的陣仗是不是不太好啊......”流云放下馬車簾,有些擔憂道。
流雨少見地默默點頭附和,如此之大的陣仗許是會驚動到某些人。
楚逸汐挑眉,“有何不好?”她手拿折扇挑開馬車上的紗簾,探頭看向窗外。
“傾城公子!是傾城公子!”百姓之中有人驚呼了起來。
“真的是傾城公子!”
“天啊,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俊美的人!”
一時之間人潮涌動,都開始往這個方向擠著過來,誰都想看一眼傳聞中的傾城公子君思慕到底長得什么樣。
楚逸汐微微一笑,人群之中便有女子忍不住紅了臉。
“你們看,這不是很好嗎?”
流雨眼角微抽。
由于楚逸汐弄出的這個大陣仗,使得街道上除了她的隊伍所開辟出的道路,其他地方都被堵了個遍。
“皇兄,這外面怎么回事啊?馬車怎么不動了?”夜子魅不滿的嚷道。
一輛華麗的馬車以及后邊的儀仗隊全都被人流擠到周邊去了,不能對百姓動手的護衛隊此時也是無計可施。
夜子千冷笑,“你難道聽不到外面的喊聲嗎?這傾城公子當真是好大的排場,這么多年第一次正式出現在世人面前,就整這樣一出。”
想來,是要給他們這些人一個下馬威,讓人不敢輕視他。
“原來是君公子啊!”夜子魅耳根微微泛紅,絞著手中絹帕。
夜子千嗤笑了一聲,他這皇妹顯然是只聽了他一半的話。真是不知這女人平常怎么會讓父皇和母后夸她聰明的,分明是愚蠢至極了。
而此刻另外一輛簡單的馬車內,透著陰沉的氣息。
黑衣男子額上泌出點點冷汗,手也微顫著,低頭不敢去看坐在那對面一襲白裝的男子。乖乖,殿下這氣場實在是太嚇人了。街道堵塞他也沒料到啊,雖早已得了君思慕會去的消息,但不曾想竟會搞出這么大的場面!
那男子長眉入鬢,刀削般面龐俊美如九天之上清冷的神祗。其淡漠氣質不似楚逸汐的優雅,那是一種隔絕了世界,隔絕了任何情感的淡漠,一種淡漠到骨子里的氣質。
男子閉著的雙眸緩緩睜開,竟是銀色瞳孔,眼中隱隱有銀光流動,冰冷的聲音在馬車中響起,“殞,領二十軍棍。”
“是!”被喚作“殞”的黑衣男子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馬車之中,竟是個天階第七重的高手。
看著滿街熙攘的人,站在屋頂上的某人不禁感嘆道:“嘖嘖,幸好本太子沒坐馬車。”
說話的正是墨軒國儲君慕容熠,站在他旁側的藍裳男子嘿嘿一笑,“那是我家殿下聰明,讓我早早地便出來接太子您。”
慕容熠挑眉,“說到他,本太子也是已經好久沒見過了!”
“墨軒太子別急,很快便能見面了。”藍裳男子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慕容熠眼中閃過一抹流光,淺笑道:“他可是要動手?軒轅明解決了?他一黨的勢力據本太子所知,似乎不是很小啊!”
“區區一個軒轅明,還不足以成為我家殿下的威脅。”
慕容熠聞言苦笑,“他還真是有夠狂妄的。”但也正是如此狂妄之人,他卻是永遠也贏不了啊。
在一路注視的目光下,楚逸汐終于在皇宮門前下了馬車來,伸手用白綢面扇擋了擋微微刺眼的陽光,桃花眸微瞇。
朱紅宮墻不見盡頭,寬廣高大的宮門盡顯威嚴。
皇宮,我來了。心底默念一句后,楚逸汐便將白綢扇一收,邁步朝里走去。
“這......”皇帝坐在龍椅上,默默看著階下空著的眾多桌案位子。
其實也并未空很多,只是除了本國與墨軒的人,其他國家的使臣都不見有人,皇帝頗覺有些不滿,給了身為太子的軒轅明一個眼色。
軒轅明嘴角微抽,將眼神投向此時正自顧自喝酒的楚逸汐。
他的暗衛可都是告訴他了,這君思慕進宮之時引起了轟動場面,導致人潮擁擠,恐怕那幾國使臣不知道都被人流給擠到哪個角落里去了。
軒轅明只得喊人去疏通人流,但卻也還是過了快半個時辰,幾國時辰才進入大殿。
因喝了酒,楚逸汐白皙的面龐上沾染著紅暈,墨發披撒在肩上,微微迷離的雙眸中透著點點睡意。大殿之中不少女子見了這一幕,便只覺心跳彷佛漏了一拍,連一些男子也呼吸沉重了起來。
候在楚逸汐后側的流云狠狠壓抑著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不怪她驕傲自豪,只怪是自家小姐實在是太過貌美了。
見終于來了人,楚逸汐稍微提了些精神,可在看見各國使臣時卻又是不由得眉頭一皺。
除了天贏國,各國皆有使臣來訪,看來必定是要有大事發生了。至于天贏國到底是真沒來人還是假沒來人,誰也不知道。只是這一場壽宴,居然讓各國儲君都來訪拜賀,還真是不簡單啊。
夜子魅一進大殿,就便立刻注意到了楚逸汐,頓時歡喜的很。夜子千朝楚逸汐則是淡淡看了一眼。至于冰華國太子冰言陌,直接走了過去,對軒轅浩陽行了個禮便入席了。
接下來無非便是些大臣們拍馬屁使臣送禮的環節了,楚逸汐起初還看的津津有味,時間一長便困得只想趴小桌上睡覺了。
“君公子,君公子?”
楚逸汐抬起頭來,雙眼仍有些朦朧,揉了揉眼朝聲音傳來之處看去,便見到左相正一臉憂愁的模樣。
“左相喚在下可有何事?”楚逸汐問道。
聞此言,左相反倒幽幽地嘆了口氣,捋了捋胡子后才開口道:“數日之前,小兒冒犯了君公子,現下也被公子您給拘禁這些時日,不知君公子能否放小兒回府?我這膝下,只有銘兒這一子啊!”說至此,左相還抬袖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
“是啊,君公子,這左相老來得子必是心疼的很,寵的驕縱些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若不然就把人放了吧。”皇帝聞言也忍不住開口道。
楚逸汐心中不由得冷笑了起來,左相這老狐貍,難怪這段日子沒什么動靜,原來是想借皇帝之口將蕭子銘要回去。可他又怎知自己一定會受邀來參加此次壽宴呢?難不成,軒轅明同他是一伙的?
晃了晃手中酒杯,楚逸汐才不疾不徐的開口道:“在下可不曾怠慢蕭公子,蕭公子在我那玩的甚是開心,每日皆有山珍海味美女作伴,他還同在下說要多待些時日呢。”
左相面色一僵,他自知楚逸汐這番話是隨口說的,卻也不好反駁。
皇帝還未開口,右相便突然插話道:“君公子之處縱然再好,想來也是不及家中的。況且左相大人如此思念其子,想必只要君公子同蕭公子說上一說,定是會愿意回來的。”
楚逸汐挑眉,心中有些納悶了起來。據絕影閣的情報網上所說,這左右丞相似乎從來都是水火不容的,既然這左相是太子一派,右相為七皇子一派,二者應當更加對立才對啊。今日這右相怎替左相說話?難不成自己得罪過他?
“那在下若是不愿說呢?”楚逸汐聳了聳肩,右相一噎,但到底也是久經官場的老狐貍,很快便又笑著說:“君公子真乃直率之人,佩服佩服。”
“大人過譽了。”揚了揚手中酒杯,楚逸汐淺淺一笑毫不猶豫地接下這夸贊,輕飄飄的用皇帝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左相大人,一百萬兩白銀,一分可都不要少啊。”
左相面色一變,不著痕跡的朝皇帝透去一個求救的眼神,但無奈皇帝并未聽到楚逸汐說了些什么,剛欲開口說些什么,便被打斷了。
“七皇子軒轅天,九皇子軒轅逸到!”
一道尖銳的通報聲自大殿門口響起,眾人皆朝門口看去,楚逸汐自是隨大流。只是轉頭那一瞬,她好似有看見皇帝聽到九皇子之名時,面上閃過一抹喜色。
楚逸汐不禁眉頭微皺了起來,皇帝素來是寵愛的七皇子,甚至讓其手握重兵,怎會更為喜愛九皇子呢?莫不是她方才看走眼了,皇帝實則是聽到七皇子之名才喜?
“兒臣賀壽來遲,還望父皇恕罪!”二人來至皇帝階下,單膝跪下。
“無礙無礙,朕今日高興就不同你兄弟二人問罪了,快些入席吧!”皇帝朗笑著擺了擺手。
軒轅天二人領命之后,便入席了。
一坐下,軒轅天就便注意到了那張絕色容顏,不禁呆愣了一會,但也極快的回過了神來。想必那人就該是傾城公子了,不愧是與三皇兄齊名的人,就是不知誰要更厲害些。
楚逸汐仔細看著軒轅逸的動作,她在這人身上看出了一股脫離紅塵的氣質,雖對皇帝禮數盡到,但卻是疏離得很。
像楚逸汐這種注重自身氣息之人,可以隨意釋放氣場又或是甚至隱匿掉氣息。但軒轅逸此種脫離紅塵的氣息卻是她無法模仿來的。而除軒轅逸此種氣息外,冰言陌那種隔絕任何東西的冷漠氣息,也是她模仿不來的。
楚逸汐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恰好被夜子千看見,他竟鬼使神差一般的開口問了,“不知君公子所為何事嘆氣?”說完夜子千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多嘴了,不禁懊惱的真想給自己一嘴巴。
夜子魅也是眼睛亮亮的,好奇地看著楚逸汐。
楚逸汐淡淡地瞥了一眼夜子千,“我竟不知,千夜太子倒是如此關心我。”
“呵呵......”夜子千嘴角微抽,干笑了兩聲。
“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下甚想結交認識一下冰華太子與九皇子,奈何在下臉皮薄,不知如何開口好。”說罷,楚逸汐又是幽幽一嘆。
“君公子多慮了,我倒是也甚想同君公子結交一番呢。”軒轅逸淺淺一笑。
冰言陌聞言,只是垂眸。
軒轅天卻是有些心生不滿,怎這君思慕想結交九皇弟,卻不提他?
“九皇子儒雅溫柔之人,無甚禮節拘束,愿與在下這等江湖人士結交,在下佩服。”楚逸汐淡淡一笑,朝他揚了揚手中酒杯便一飲而盡了。
軒轅逸眸中光芒深了深,也是笑著回敬了一杯酒。
皇帝作勢咳嗽了兩聲,大手一揮便命正式開始壽宴了,舞女樂師也入殿開始了表演。
楚逸汐卻是掃視了一圈殿內的人后,不禁微皺起了眉頭。
那個人,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