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龍打破豪華轎車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整個城中村的大街小巷。左鄰右舍議論紛紛。他們都是窮家小戶的,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這些有錢人的一個車輪。
有的人在為江家擔(dān)心,有的則是幸災(zāi)樂禍,大部分人只是嘆息一聲,再拼命叮囑自家孩子要小心。笑得最得意的當(dāng)數(shù)李琪琪一家。特別是李琪將今日當(dāng)眾受辱的帳全部算到了江曉雪頭上,此時恨不得她倒了大霉才好。
江爸江媽回來時還沒到家就被人告知了這件事。夫妻倆相對著嘆息,一臉愁容。
江爸停了一會說道:“這下可怎么辦?媽病重了,住院需要錢。九月份開學(xué),曉霜還要交學(xué)費……”江曉霜是江家的二女兒,這次放暑假回鄉(xiāng)下奶奶家去了。
江媽也皺著眉頭說道:“還能怎么辦?再沒錢咱也不能賴帳。走一步看一步吧。”
夫妻倆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好聞的菜香。大女兒江曉雪正笑吟吟地往桌上端飯。那個闖禍的兒子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略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他們。
江曉雪用平靜的口吻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又有些自責(zé)地道:“爸媽,都怪我沒看好龍龍。錢的事我慢慢想辦法,你們別急。”
江爸搖搖頭,他此時也不忍心責(zé)怪女兒。只是訓(xùn)斥了小龍一頓,叫他以后不要闖禍。
江媽也扯著耳朵教訓(xùn)了兒子一頓,江曉龍在父母的輪番教訓(xùn)后,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腦袋。
“好了,爸媽咱們快吃飯吧。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不論出了什么事都不能餓肚子。只要人還在,沒有過不去的難關(guān)。”
這就是江曉雪的處世哲學(xué),無論任何時候都十分樂觀開朗。愁是一天,樂也是一天,人生苦短,不能自己苦了自己。
江爸江媽一想女兒說的也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再愁也沒用。還是該干嘛干嘛吧。
一家人坐下開始吃飯。趁著吃飯的時間,江曉雪說了自己的打算:
“爸,媽,我同學(xué)何非非前幾天幫我介紹個咖啡館的工作,只在晚上兼職。我今天想過去試試。”何非非說的時候江曉雪有些猶豫,她本想專心找工作的。可是現(xiàn)在家里出了這事,她沒空猶豫了,能賺一點是一點吧。
“咖啡館?”江媽問道:“這跟酒吧不一樣吧?會不會有亂七八糟的客人?會不會有人欺負(fù)你?”
江曉雪無奈地笑著解釋說:“媽,咖啡館跟酒吧不一樣的。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你以為你女兒我是天仙吶。這世上雖然有變態(tài),但也不會遍地都是。”
江媽只好說道:“那行,你先去試試,不行就回來。錢的事不用你操心。”
江曉雪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卻明白得很,爸爸以前受過傷不能干重活,學(xué)歷又不高只好在一家公司當(dāng)保安。媽媽也在幾年前下崗了。她現(xiàn)在時不時地做點家政和打點零工補貼家里。家里養(yǎng)活他們姐弟三人已經(jīng)夠吃力了,?哪里來的余錢?她是家中長女,她必須要趕快找到合適的工作,好替爸媽分擔(dān)一點負(fù)擔(dān)。
吃過飯,江曉雪便給何非非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要跟她一起咖啡館打工。
何非非接到過電話十分高興:“太好了,曉雪,有你陪著我就不怕了。聽學(xué)姐說里面有不少高富帥哦,說不定你還能來段艷遇呢,哦呵呵……”何非非越說越來勁,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得到她的猥瑣。
江曉雪笑著說:“我沒有你想像力那么發(fā)達,你以為現(xiàn)實生活是小說呀。我不想什么高富帥,只要不遇到猥瑣男和咸豬手我就謝天謝地了。”
何非非忙說:“放心好啦,不會有這種情況啦,聽說這個咖啡館很高大上的。來的客人也很上檔次的。你去了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敢去。”
“行行,那我們一會兒見。”江曉雪笑著掛了電話。何非非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干什么都喜歡拖著自己一起去。上學(xué)時喜歡拖著她一起去食堂和洗手間,現(xiàn)在又拖著她一起兼職。
因為是第一天上班,江曉雪十分重視,她火速沖了澡,上身穿一件白色雪紡短袖上衣,下面穿一條淺藍色牛仔褲短褲,腳穿一雙白色坡跟涼鞋。全身上下不超過三百塊,但也是江曉雪的衣廚里較好的衣服了。這身簡單清爽的裝扮,搭配著她那清湯掛面一樣的中長頭發(fā),顯得愈發(fā)地清純可人。
江曉雪收拾妥當(dāng),挎著小包走出巷子時,濃妝艷抹的李琪琪也上了其中一個男朋友的車子。她的那位男友一邊摸著李琪的大腿一邊沖著窗外的江曉雪色色地吹了聲口哨。這個地方魚龍混雜,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孩子路過,口哨聲就會此起彼伏。這種人你越理他他就越來勁。江曉雪見怪不怪,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身材夠辣,也夠有個性。”李琪琪的男友嘖嘖稱贊著,不由自地吸了口口水。
李琪琪恨得牙癢癢,啪地一下拿開他的手,嘟著猩紅的嘴唇嗲嗲地罵道:“你喜歡那個小賤人就去追呀。我告訴你吧,人家可清純可高傲了,你這樣的人家沒準(zhǔn)還看不上呢。”
“嘿嘿。不要這么小氣嘛,開個玩笑而已。女人就是心眼小。”
那男人訕笑著,手又伸了上來,往李琪琪的內(nèi)衣里伸去。
……
???江曉雪按照電話里說的地址找到了上島咖啡館。咖啡館裝修低調(diào)奢華,上好的木質(zhì)地板,綠植滿廳,如流水一樣動聽的輕音樂緩緩流淌著。讓人一進去就不由得感覺一陣心曠神怡。
咖啡館共有三層,一層是大廳散座,被各種綠植分隔開,坐位的風(fēng)格各不相同;二層是中等包間,有不同的名字和主題,都有最低消費限制,整個裝修古色古香,很驚艷,三層是低級包間。這家店里所有家具都是古董,價值從幾萬到百萬千萬不等,墻上掛的是西方名畫。整個咖啡館的設(shè)計有點像歐洲的城堡。
風(fēng)格古典奢華、低調(diào)厚重,顯得特別有底蘊,一般都是懂行的有錢人來消費。這個咖啡館對服務(wù)員的要求也很高,不但要相貌端正,聲音好聽,禮節(jié)周全,還要學(xué)習(xí)各種餐具擺法,還得會點外語。館里除了提供各種咖啡館,還提供西式簡餐、意大利面、炒飯、沙拉之類的。
這種場所江曉雪是從來沒進去過的,她有些躊躇的在門口觀望,就看到穿著黑貓圖案體恤和牛仔短裙的何非非正歡快地朝自己跑來。
何非非跟江曉雪身量相似,都屬于嬌小型的。她長得圓臉圓眼,身材圓潤卻不臃腫,整個人像只胖胖貓一樣可愛。
兩人湊一起,壯了壯膽就進去找一個叫吳艷的領(lǐng)班。吳艷比她們大幾歲,態(tài)度十分和氣,趁著現(xiàn)在不忙,她領(lǐng)著兩人參觀了整個咖啡館,一邊參觀一邊介紹一些工作的事情。半小時后,客人逐漸多了起來。兩人便開始忙碌起來。
江曉雪和何非非就這樣開始了在上島咖啡館兼職的日子。
江曉雪白天不停地投簡歷,晚上就去咖啡館上班。江媽也找了兩份兼職,為了避免江曉龍惹事,江爸把他帶到了工作單位。
一家人開始了忙碌而平淡的生活。而顧之川的給那張名片則靜靜地躺在角落里無人理睬。江曉雪像一只鴕鳥似的假裝沒看見它。一連幾天過去了,那個車主沒來找她,也許他那天只是隨口一說。至于修車的錢,等她攢夠再還吧。
一個星期以后,何非非因為不舒服就沒來上班。恰好那天,另一個女孩也有事沒來。咖啡館里一下子少了兩個人,江曉雪和另外幾個服務(wù)生不覺有些吃力。偏偏那天客人出奇的多。平常是九點半下班的江曉雪直拖到了十點半。
可惡!最后一趟末班車快沒了。江曉雪也不管危險不危險了。她沒有像往常那樣走那條人多的主干道,而是抄近道從旁邊的小巷里穿過去。這條巷子是正好在酒吧一條街的后面,有些隱僻,常常聚集著三教九流的人,吸毒者,買醉的,流浪漢還有不少穿著暴露的站街女。
江曉雪平常是從不敢從這里經(jīng)過的,但是今天,她為了不錯過最后一班車,咬牙拼了。她在巷子里跑得飛快。她不會那么倒霉的,哪那么巧就遇到了壞人。
可是,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能塞牙。江曉雪走到巷子中間時就覺得十分不對勁。
有一群酒氣熏天的人注意到了她。他們嘴里不停地說著污言穢語,獰笑著踉踉蹌蹌地向她撲過來。
江曉雪嚇得心口砰砰亂跳,一邊狂奔一邊大喊救命。她不喊還好,越喊那幫人追得越起勁。
“小妹妹,你叫破喉嚨也沒用的。”幾雙咸豬手說著向她伸了過來,有的襲她的胸,有的去捏她的臀部,還有去撕她的衣服。
“滾,都給我滾——”江曉雪驚慌失措地大罵著。
“刺啦”一聲,她的上衣被撕開了一塊。
“救命——救命——”
巷子里的人紛紛側(cè)目,但都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已高高掛起的冷漠態(tài)度。還有不少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不住地起哄叫好。
江曉雪驚慌失措地看著面前蜂擁而來的醉漢,雙手抱胸,心中一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