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歡心底里很輕視郁妍,敢做惡事卻又瞻前顧后的,如何能成大事?
可面上堯歡卻繼續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地慫恿郁妍不要放過這個好機會,郁妍成功地被她說服,決定鋌而走險一回。
“本宮記得有個戲班聞名京都,靠的便是出神入化的絕技借尸還魂,你親自去查探一下,看看是否可用?”除了與南宮遙說話時,郁妍的聲音是溫柔婉約的,在與旁人言語時,郁妍總是用著這種看似柔緩實則命令的語氣在下達她的命令,堯歡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讓戲班順利進宮表演!”堯歡說的十分肯定,胸有成竹。
郁妍斂眸,隨即似完全信任堯歡一般地說:“這件事要是辦的好,本宮可以允你一個心愿,不論是什么。”
還未等堯歡表現忠心和雀躍時,卻聽郁妍又道:“哪怕是成為皇上的女人,本宮也可以幫忙。”
此話聲音未見分毫高亢,卻讓堯歡瑟瑟發抖,十分恐懼地急忙伏地請罪,連說“不敢”。
見到卑微如草芥的堯歡,或許是從前身為庶女時飽受周遭人的不屑與蔑視,現在看到堯歡仿佛看到了曾經那樣低賤的自己,令郁妍十分惱怒。
鮮少的郁妍沒有假惺惺地扶起堯歡,而是拔下頭上精致華美的珠釵毫無形象地往地上丟,好似這一刻她丟掉的不是珠釵,而是她那可憐的過去。
其實堯歡內心是最看不起這樣不肯認命卻又沒腦子沒用的郁妍的,但她必須偽裝的很好,唯有如此,她才能達到她想去往的位置。
善于摸透人心的堯歡自然知道此刻該怎么做,很快她就讓郁妍平復了心緒。
在堯歡和幕后人的運作下,名為煙花班的戲班很順利地進入到宮宴表演的隊伍中,而郁妍也通過收買宮人成功地將廢后林文嫣秘密帶了出來,安置在此次宮宴旁的偏僻小殿中。
許是這件事從開始籌謀到結束都異常地順利,總讓向來多思的郁妍心里浮起了一絲不安,但如今勢在必行,郁妍斷不可能因為這不該有的心慌而放棄。
宮宴當日,南宮杰來到煙波閣,令他毫不意外的是,郁含已經在韶淚的伺候下裝扮好了,換上了王妃服飾的郁含美得驚人,若是與九天玄女相比,亦是毫不遜色。
“你穿紅色,甚美。”南宮杰難得饒有興致地夸贊郁含的絕色。
“是嗎?”郁含嫣然一笑,百媚叢生,風情萬種,那上揚的眉眼間更是帶著幾分肆意與張狂。
南宮杰走至郁含的身側,轉動銅鏡正對兩人,果然銅鏡中的二人比肩而立,皆是天人之姿。
這一瞬,南宮杰仿佛回到了那日大婚的場景,郁含一身紅嫁衣,也是那般美得耀眼奪目。
可細究后,會發現那天的郁含雖光芒奪目,卻沒有這么冷肅的周身殺氣。
上了馬車,位高權重的沉王夫婦去往皇宮,宮門侍衛不敢多做詢問,立即讓兩人入宮。
其實按照沉王一向不羈放縱的行事風格,不用下馬車也是完全可以的,但今日顯然沉王心情尚佳,想要牽著王妃的纖纖玉手漫步皇宮,可南宮杰這般想著扮演夫妻和睦的璧人,郁含卻沒打算順從他。
郁含故意快走幾步,令南宮杰伸手的動作停于半空,才逐漸落下。
這時忽然身后傳來嬉鬧聲,來的共有三位,一位是今日的主角中宮皇后錢玫語,一位是新入宮的的柏貴人,還有一位穿著嬌俏,看著年歲尚輕,不似后宮中人。
錢玫語看到南宮杰與郁含,作出錯愕狀,隨即便道:“本以為沉王與王妃會直接去往正殿的,不曾想竟也有興致在這散步,倒是巧了。”
不愧是做皇后的人,即使是對著郁含百般厭惡千般怨恨,卻還是能夠拿出母儀天下的風范來。
只是微掃了錢玫語一眼,郁含便說:“皇后說的這是什么話,王爺身為皇上血親,這皇宮大內還有我們夫婦二人不能去到之處嗎?”
語出驚人,向來膽小的柏貴人惶恐地看向沉默的南宮杰,只單純地認為今日走這條路是意外。
“沉王妃好狂的態度,這就是你對待中宮皇后該有的態度嗎?皇后娘娘不過是覺得意外罷了,哪有你說的那種意思?”
說話的是那個年輕的女子,她對郁含很是不滿,認為沉王妃不知分寸,也絲毫不顧及皇家的尊卑禮數,身為王妃參加宮宴,居然穿著明艷的正紅色,儼然一副搶皇后風頭的樣子。
“我竟不知皇上新納了一位美人?”郁含聲音婉轉悠揚,看了眼跳梁小丑似的女子,又轉眸看向錢玫語,仿若在詢問。
南宮杰看好戲般地望著郁含,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態度若有如無。
那女子見南宮杰神色沒有變化,便繼續道:“家父是刑部侍郎余林,臣女是余家三小姐余晚晚。”
余林,這個名字郁含沒有聽過,但她能夠通過余晚晚的言行便能知道他們余家是聽命于錢家的,否則區區一個臣子之女怎么會有膽子敢與聲名赫赫的沉王妃對壘。
在聽到這個人名的時候,南宮杰腦中劃過了一個蒼老的中年男人的面容。
“皇后果真是看中余小姐啊,不然也不會讓未出閣的余小姐來參加了。”簡單的陳述句說明了余晚晚不該出現在這里,余晚晚不傻儼然聽得懂郁含語調中的暗諷。
“本宮身懷六甲,皇上垂憐,這次宴會乃是你的庶姐妍嬪負責操辦的,而余小姐之所以能來,也是妍嬪安排的。”錢玫語三言兩語就把問題拋給了此刻不在現場的郁妍身上。
在提到“庶姐”二字時,嘴角掛上了嘲諷的笑容,就像在向郁含炫耀郁妍的卑賤出身一樣。
“妍嬪負責宮宴,而非皇后操辦,可見是妍嬪得皇上信任,才會給她協理六宮之權。”
“沉王妃你可不要胡言,皇上只是讓妍嬪來辦個宮宴,何時給予她協理六宮之權了?”余晚晚忙不迭的為錢玫語發聲反駁郁含的話,那模樣十分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