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嶼很久沒見遲慕森,這頓飯自然吃了很久,之后兩個人也在酒吧里坐了一陣,主要聊的還是這段時間汪嶼在國內的所見所聞以及裴家人對外的言行。
遲慕森本身作為遲家的太子就很受關注,最近媒體盯汪嶼也盯得很緊,所以為了低調,兩個人都沒穿正裝來酒吧,遲慕森還專門在車上留了件休閑外套給汪嶼。
端著一杯教父,汪嶼閑閑地看著身邊的遲慕森:“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光來喝酒,何必來這么吵的地方?”
遲慕森憐愛地拍拍汪嶼的肩膀:“我們小汪嶼長大了,過去那個揚言大學畢業之后喝垮倫敦一條街的酒吧的小汪嶼真的再也回不來了,時間不等人啊。”
汪嶼嫌棄得不行,揮開遲慕森的爪子:“你還沒說你呢,最近你們公司是不是準備去高校做雙選會了?”
“沒這么快,這就暴露你完全不懂國內的高校政策了吧。”遲慕森輕笑。“先是去本科院校,再是去碩士那邊,所以接下來幾個月都會很忙。不過這事輪不到我來擔心,人事那邊做好就行了,我只管工作成果。”
“你這話說得好像個萬惡的資本家,看來接下來又要有一大批傻傻乎乎的大學生們投身CO這個黑暗的無底洞了。”
遲慕森挑眉,端起杯子和汪嶼碰杯:“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們CO也招其他大廠的高級員工,比如裴氏現任總經理這種高層員工就很符合我們的用人標準。”
汪嶼汗顏。
是他太久沒和遲慕森喝酒導致他出現了錯覺嗎?以前千杯不倒的遲慕森現在怎么喝了兩杯之后就開始凈說胡話?
不過他也沒在酒吧坐很久,公司項目部發來消息,那幫熱血員工又在臨時加班處理新的任務,他作為頭兒也不能自己這么輕松,還是打算回公司去看看。
原本打算跟遲慕森說一聲,但看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衛生間,還是給他發了個消息,順便通知了遲慕森的助理在酒吧外面等著,以便隨時應對他們老板喝醉的情況。
不過遲慕森確實沒喝醉,洗了手之后就看到了汪嶼的消息,還輕笑著回了句“你這工作壓力有點大啊,CO隨時歡迎您的入職”。
——看得已經坐在楊揚車里的汪嶼暗暗翻了個白眼,臉上依然是藏不住的笑。
他從小就跟遲慕森關系好,還有之后大學認識的聞衍,他們三個只要有時間都會聚聚。只是近幾年遲慕森被遲家召回國內接管家族企業,聞衍成為國內知名高校的物理學教授,他們兩個人的重心就都放在國內了,只剩汪嶼一個人還堅守在英國。
遲慕森和聞衍都知道汪嶼被裴家逼迫回國的事情,然而聞衍是學術圈的人,很少接觸到商圈的風風雨雨,所以這段時間聞衍經常和遲慕森聯系,請求他暗中多幫幫汪嶼。
其實不用聞衍開口,遲慕森也會出手的。
他們是過去在英國相互扶持過來的好兄弟,知道對方身陷囹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只是,遲慕森能直接幫到汪嶼的地方也有限,畢竟CO和裴氏沒有直接競爭關系,就算有商業上的往來,也是比較友好和諧的交易,交易結束就揮手再見,干脆利落,所以兩家之間并無瓜葛和糾纏。
再者,遲慕森想幫的是汪嶼本人,而非裴氏整家企業。他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裴家對汪嶼做了什么,洋阿姨還專門電話聯系過他,他好歹也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對裴家這些小手段不能再清楚。
不僅僅是他,現在大部分圈內人都知道裴皓誠的情況,也都心知肚明,如果這位“天降紫微星”不采取任何自保手段的話,一旦裴皓誠離世,接下來的汪嶼只會徹底變成裴家的棋子。
圣誕節那周的周二,汪嶼去機場接媽媽。
國外的圣誕節假期很長,所以洋可以在國內待上一段時間。因為已經太久沒回來過,洋已經對國內的環境有些陌生,甚至在機場到達廳里茫然地找了許久才發現兒子就笑瞇瞇地站在顯示屏下等著。
汪嶼自然被媽媽敲了一下腦袋,但很快就又被她抱進懷里。
“瘦了好多啊小島,這段時間在國內怎么樣?總是聽你報喜不報憂,我真是擔心得不得了。”
“我這不挺好的嗎?”
“臭小子。”
楊揚站在一邊捂嘴偷笑。
回家的車是楊揚開的,汪嶼被媽媽拉著坐在后座,看她始終神色復雜地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汪嶼下意識握住了媽媽的手。
媽媽過去在國內受盡了委屈,并且去英國也是被迫,就這樣在國外待了這么多年,還無數次說過不想回國。但是現在媽媽為了陪他過個圣誕假期就大老遠回國,還是這片過去令她心灰意冷的地方……
他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正好車子在停紅燈,洋笑了笑,指指窗外的小區:“這里的變化還挺大的,你應該不知道吧,當初這里還是一片廢墟呢,現在已經建商品房了……時間不等人。”
汪嶼干脆把腦袋搭在媽媽的肩膀上:“你這就是念舊,有什么好念的,咱們現在住的地方不也挺好的?這里只是過去,但是那邊是現在和未來。”
洋笑著反手拍拍兒子的臉。
“遲慕森這幾天在這出差,晚上要不要叫他一塊吃飯?前幾天他還跟我說想見您呢,我說你到時候圣誕節去英國見,也不知道他這會兒有沒有去英國的計劃。也好,讓他多跑跑,叫他成天說去英國找我喝酒都食言。”
洋樂得不行:“都多大了還玩這種惡作劇游戲?叫上他一塊來吃吧,如果他不忙的話。”
汪嶼輕笑,拿起手機給遲慕森發消息,心里止不住地嘲笑那位“大忙人”。
想來也是覺得無語,那次他和遲慕森去酒吧喝酒,他提前跑回公司去加班了,把遲慕森一個人丟在那里,結果第二天早上遲慕森告訴他昨天晚上他和一個陌生女孩子去酒店了,并且那個女孩子溜得飛快,在他早上睡醒去洗澡的時候跑走了,沒問他要錢也沒問他聯系方式,就這么憑空消失。
搞笑的是,其實他們兩個什么都沒發生,大概是因為女生喝的那杯酒有點問題,回房間之后倒頭就睡。
神人。
該說這是緣分還是新型騙局?
遲慕森知道洋回國的事情,他小時候在英國那段時間也受到了洋的照顧,也清楚他們母子倆這么多年以來的大小事,所以自然不會耽誤這場飯局。原本晚上還有個應酬,他讓助理直接推了,結束當天的工作行程之后就徑直去了AT酒店等著,順便安排人去處理了些亂七八糟的新聞報導。
汪嶼來得還算準時,因為想讓媽媽先在家里睡一覺倒個時差,等她睡醒的時候差不多正好就是吃晚飯的點,收拾收拾就過來了。
洋拉著遲慕森寒暄,汪嶼無意間往酒店外面掃了一眼,突然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頓覺好奇。
她怎么在這?一個人來吃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