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天已經(jīng)找專業(yè)的教練訓練過,郁芃冉的沖浪技術勉強合格。汪嶼也是真心想教她,幾乎回回帶著她踏上沖浪板,隨后又被她帶得掉進水里。
全程抱著浴巾和外套癱坐在沙灘椅上的楊揚覺得很是無語。
他到底為什么腦子一抽就主動要求來這兒給老板和郁芃冉幫忙?問題是這也沒什么忙需要幫啊......幫周圍的人吃狗糧還是吃檸檬?
不過話說回來,昨晚才開了宴會,估計那些商界大佬也沒走,都像頭兒這樣打算在這玩?zhèn)€半天再回去,要是這里面混進了認識郁芃冉的人,估計看到這景象得回去大做文章,所以他的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
郁芃冉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么高雅之人,一開始抱著沖浪板出門的時候就看見戴著墨鏡的汪嶼跟在她身后往外走,那股歪念頭就上來了,笑嘻嘻地湊到他身邊去戳他的腹肌,仗著有墨鏡的遮擋就可勁兒沖他星星眼。
汪嶼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憋著笑沒點破,由著她上手瞎搗鼓,沖浪的時候被她有意無意帶進水里也樂得自在。
好在他們選的這塊區(qū)域本身就沒什么人,沙灘上有楊揚守著,周圍是不知道多少個便衣保鏢,就算有人偷偷對著他們舉起手機或者相機,也能立刻被發(fā)現(xiàn)——不過這種情況直到汪嶼帶著同樣渾身濕透的郁芃冉回到岸上的時候還沒出現(xiàn)。
汪嶼的航班在傍晚,郁芃冉吃過午飯之后淺淺地睡了一覺,被噩夢嚇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汪嶼坐在她身邊處理工作,立刻顫抖著撲進他懷里,小腿還在不時抽筋。
“怎么了?”他及時挪開平板,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她的肩膀。“做噩夢了?”
其實她這次整個睡眠質(zhì)量都不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牢牢束縛住,明明室內(nèi)開了空調(diào)卻還止不住地冒冷汗,眉毛始終緊緊擰在一起。
起初他以為是她沖浪太累導致沒能進入深度睡眠,但觀察一陣之后卻發(fā)現(xiàn)她的夢魘越來越嚴重,試圖叫醒她卻完全不起作用,只能一直守在她身邊等她自己醒過來。
郁芃冉勉強緩和了點情緒:“我好像夢到了點過去的事情,但是看不清楚。”
“過去的事情?”
“有人一直在我身后追我,但是我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要往前跑,不能讓那個人追到我。跑著跑著前面就是懸崖,但是我停不下來了,那些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本來不想往下跳,但好像失控了。”
汪嶼下意識抱緊她。
除了在牛津的那一面,他對她的過去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如果她過去真的經(jīng)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些事情現(xiàn)在還會以噩夢的形式回來折磨她?
“你傍晚就走嗎?”
“嗯。”汪嶼小聲應下。“池魚姐臨時回去了,你要自己待在這里嗎?”
郁芃冉搖了搖頭,冷汗堪堪止住:“這幾天已經(jīng)差不多把想逛的地方全部逛完了,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
“好,那一會兒我?guī)闳ネ四沁叺姆块g,楊揚會給你處理好機票的事情,你跟著我走就好。”汪嶼小心親親她的額頭。“別害怕,我在你身邊。剛剛是不是沒睡好?要不要再睡會兒?”
她只是搖搖頭,扯著他的領子把他也帶進被窩,像是尋找風雨飄搖中僅有的依靠般鉆進他懷里,主動親他的喉結(jié)。
她太需要做點什么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噩夢帶來的巨大恐慌讓她不知所措,只知道憑本能找尋一些能緩解情緒的辦法,所以身邊的汪嶼就成了她最好的解藥。
隨后她就被按進被窩里,撲面而來的是熟悉的氣息和AT酒店特供洗護套裝的柑橘清香。兩種感覺融合在一起,很好地讓她暫時忘卻了噩夢帶來的陰影。
......
傍晚,兩個人同時出現(xiàn)在機場。
郁芃冉因為有了中午的噩夢而變得分外小心,不過這會兒被他很好地保護著,機艙座位也靠窗,和外面的人群完美隔開。
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楊揚叫好了吃的送去汪嶼家里,兩個人都懶得收拾行李,簡單洗漱就躺下了。
郁芃冉頭一回躺在汪嶼家的被窩里,雖然味道很熟悉,但總歸沒什么安全感,始終保持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等到他也鉆進被窩,這才放心地入睡。
汪嶼能察覺她的不安,也隱隱猜到了原因。
大概率是因為中午的噩夢吧,可是在尊重她的個人隱私的前提下,他并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關于她的過去,他當然很好奇,但也希望她能真正回想起來之后主動和他分享,這兩個因素缺一不可。他不想窺探別人的秘密,也不想給她制造虛假的記憶。
至于那個裴頌騏……
楊揚已經(jīng)按照他的吩咐找到了些相關資料,他可以隨時安排時間去一趟那座廟,只是現(xiàn)在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因為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和裴頌騏見面后會得到一些不好的信息。
至于這個“不好”究竟指的是哪方面,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此前并不明白裴家的具體構(gòu)成,還是在媽媽告訴他實情之后才知道裴頌驊有兩個妻子,分別是他媽媽和梁霜,此外還知道裴耀宗與其妻子賀欣非常恩愛,并且賀欣很賞識他媽媽,其余一概不知。現(xiàn)在突然蹦出個裴頌騏,他自然好奇。
汪嶼難得失眠,等到郁芃冉徹底進入睡眠狀態(tài)之后,這才輕手輕腳地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pad,神情嚴肅地翻看楊揚發(fā)給他的資料。
裴頌騏……
一個商業(yè)家族出現(xiàn)了一個遁入佛門的后輩,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裴家在這方面應該是做了適當?shù)南⒎怄i,刪除了與裴頌騏相關的大部分新聞,最新消息還是媒體集體報導他出家,但原因五花八門,各家媒體寫的都不一樣。從那之后,媒體仿佛同步噤聲,一概不提裴頌騏的事情。
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裴家有意阻止媒體發(fā)聲或者動了些什么手腳。
令人迷惑的地方當然不止這一個,還有就是裴頌騏出家的時間。
三十余年……這個時長也令人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讓這個出身于商業(yè)世家的人甘心皈依佛門這么多年?媒體說的那些理由,到底哪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