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很大,但因為兩個人是江任舟的客戶,工作人員帶他們走了VIP通道,可以直達江任舟的辦公室門口。
汪嶼和郁芃冉在走廊里還碰見了個陌生女性,穿得很休閑,看樣子應該不是律所的工作人員。她正好從江任舟的辦公室出來,碰見面前的人還笑著微微點頭以示打招呼,看上去心情很好。
當時跟在郁芃冉身邊的是律所的小助理,對那個人很是尊敬,還笑著喊了聲“芝芝姐好”。
芝芝?
汪嶼簡單想了想,頓時了然。
這人好像是江任舟的妻子繆芝懿,就是最近和江大律師走離婚案的那位。
嚯。
小助理輕輕敲門兩聲,得到應門之后才給汪嶼和郁芃冉推推開辦公室大門,隨后轉身去給他們準備茶水。
江任舟才見完老婆,本意并不想離婚,但真實想法始終無法直接說出口,就只能憋著,這樣的情緒淤積讓他很是不爽,看老婆開開心心地出去,頓時心情就不好了。現在還有重要客戶來,他怎么也得重新打起精神來,重新掛上職業化的笑容,起身和面前的兩個人握手。
“江任舟。”
“江律師好,我叫郁芃冉。”
汪嶼這次畢竟只是個陪襯,簡單和江任舟打過招呼之后就坐在邊上安心聽著。
遲慕森已經通過電話跟律師簡單說過這次的情況,看上去確實用不到他這種級別的律師,但是郁芃冉拿出的那份律師函明顯有裴家介入——因為落款者來自裴家的專屬律師團隊,事情一下子就變得復雜起來。
如果真的要法庭想見,對方或許會從郁芃冉現在的身體狀況入手,畢竟她現在處于記憶還未恢復的狀態,對方一口咬定郁芃冉不具備獨立管理公司的能力的話,可能這場官司結果還會有懸念。
當然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現在郁芃冉先坐穩自己的位置,然后找一個能管理公司的人在臺前協助她。明面上是郁芃冉找人一起管理公司,但實際上是她暫時將公司交到信任的專業人士手上實行管理,但實權還在她這,等到她自己具備管理能力之后,公司再完全回到她手里。
聽著確實可行,所以郁芃冉下意識看向了汪嶼,用眼神問他能不能幫忙。
汪嶼給自己投了棄權票:“YW和裴氏的事情現在都在我身上,先不說我能不能顧得過來,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算是裴家的人。如果你要找人協助你管理公司,最好是找和你家、裴家、尹家完全無關的人,盡可能避免日后出現不必要的問題。”
郁芃冉點點頭。
江任舟冷不丁地插話:“其實找遲慕森也可以,他最近事情不多,能稍微幫到一點。但是你們之間最好有嚴謹的協議,臺前怎么樣我不管,幕后的合同我可以幫忙過目。”
她此前見過遲慕森一次,莫名覺得那人的氣場不輸汪嶼。只是那次她精神狀態依然不佳,而且汪嶼的媽媽也在場,所以沒能和遲慕森好好說上幾句話。
汪嶼接話:“遲慕森最近應該會去江城一次,他有個項目在那,這幾天可能會過去視察。如果你想找他的話,我可以提前幫你說好,到時候拿協議過去。”
“協議的話,我倒是可以提供幫助。畢竟是遲慕森推薦你們過來找我的,遲慕森他們家公司的長期顧問都是我,所以你們現在算是我所里的大客戶。”江任舟絲毫不拖泥帶水。“先讓我看下那些材料吧,目前的重心是拿回你的地產,其他都是可以之后處理的事情。”
郁芃冉小心翼翼地把文件袋推到江任舟面前。
江任舟作為絕對的王牌律師,咨詢費幾乎是按秒計算,平時工作自然尤其注重效率。簡單看過這些材料之后,先是夸了一句公證效率不錯,隨后仔仔細細在電腦上看了一圈資料,這才拿起辦公室的座機打了個電話。
汪嶼和郁芃冉都以為他是要叫自己的小助理或者律師團隊進來,所以并沒有太在意。然而在電話接通并且江任舟開口說話的時候,兩個人齊刷刷愣住。
“小郭,裴家這個案子你贏不了,現在撤回還能保住你的面子。郁芃冉這邊所有的材料都已經公證過,并且完全合法合規,委托合同三年前已經失效,根據已經公證過的遺囑,這些地產的法定繼承人是郁芃冉無疑。醫院可以開具身體健康報告證明郁芃冉現在具有獨立的行事和管理能力,等到這整個流程都走完,裴家和郁家不僅沒有任何勝算,還會被要求償還這將近三年的違規收入。另外,我這邊查到裴家這幾年依然保持和郁家的違規合作,這項合作并沒有體現在當初的委托合同里,郁芃冉小姨是受委托人,無權同裴家簽署合作協議,所以這項行為本身就是違規的。還要我繼續說嗎?”
郁芃冉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江任舟大概和律師函落款上的那個律師認識。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江任舟輕笑:“對,他們找的是我。”
電話那頭的人大概是驚呼了一聲,然后直接掛斷。
江任舟淡定地把聽筒放回原位,重新整理好那些資料,推回郁芃冉面前。
“令堂應該是在生前找好了權威的律師來起草委托合同,估計也料到你的小姨之后會違規操作,所以合同里有很多限制她的條款。你小姨和裴家的合作是違規的,你剛剛應該也聽到了我和那邊的律師說的話,如果沒有你的允許和授權,你小姨不能和任何機構、單位甚至企業簽訂合作協議,我們只抓住這一個點就能輕松贏下官司。當然了,這場官司本來就沒必要打,畢竟你本身就占理,不管他們怎么找茬,最后結果都不能有第二個。既然你是作家,你應該知道‘兵不血刃’是什么意思。”
郁芃冉依然懵懵的,只是在聽到最后那個成語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
兵不血刃,字面含義是指武器上沒有沾到血,引申義是指沒有經過戰斗就輕松取得了勝利。
“那......我現在需要做什么呢?”
“這要看你了,現在裴家和你小姨撤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想現在就起草新的委托合同也可以,你想現在去銀行看看你賬戶里有多少錢也可以。反正,我得先說一句恭喜。”
“我還沒有恢復記憶......真的可以繼承這些地產嗎?”
“這個不影響。我剛剛說了,你現在有身份證明并且這些材料全部公證過,那么按照遺囑,你就是唯一繼承人。令堂此前為你登記的信息當中沒有出現過你的父親,那么默認是單親家庭,你也沒有其他直系兄弟姐妹,所以按照規定,你依然是第一繼承人。地產的所有權和經營權毫無爭議,此前你小姨能經營你的地產也是受你委托,你知道這個就可以。”
郁芃冉頓頓地點頭。
所以......那些地產現在真的是她的了?
“以我對我那個學弟的了解,他應該會勸裴家撤訴,最快下午上班的時候就能得到消息。”
汪嶼不解:“裴家找的律師是江律師的學弟?”
江任舟聳聳肩,也沒說話,但郁芃冉和汪嶼都明白他的意思。
這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