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嶼拉她進門,隨便找了點事丟給楊揚去做,把礙事的助理打發(fā)走之后,安心在辦公室哄依然滿臉不爽的女朋友。
郁芃冉倒沒有那么矯情,只是不能理解鄭嬌嬌為什么又掛著工作牌出現(xiàn)在裴氏大樓,并且依然是汪嶼的秘書。
他也頭疼,拉著女朋友去沙發(fā)邊坐下,好聲好氣地給她解釋:“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能回來,那天裴頌驊和鄭俊石突然來裴氏發(fā)表一通演講,我還懵著呢。”
“沒經(jīng)過人事嗎?”
汪嶼無奈地搖頭:“空降,不出意外就是裴頌驊指定的,可以繞過人事。”
“問題是,既然裴頌驊能把鄭嬌嬌直接安排在你身邊,那為什么他不讓鄭嬌嬌替代楊揚的位置呢?他不是想牽絆你嗎?”
“估計他確實這么想過,但是你要知道,裴氏得正常工作,楊揚在工作能力方面吊打鄭嬌嬌不是問題吧。鄭嬌嬌本身能力不行,裴頌驊把她安排在我身邊,估計是想利用她來監(jiān)視我,牽絆倒不至于。”
郁芃冉癟癟嘴,猛然起身,站在汪嶼面前。
這突如其來的壓制力讓汪嶼有些懵,抬頭看她的同時,眨巴眨巴眼睛,滿臉無辜就差舉手發(fā)誓:“我說的都是實話,姐姐饒命。”
“干什么呢,我又沒逼你發(fā)誓,受不起。”郁芃冉輕哼。“我們公司最近不是高層重組了嗎,遲慕森確實很強,他派了人過來,公司現(xiàn)在狀態(tài)還不錯,離職率甚至比沒重組的時候還低。我打算這幾天搞個宴會,相當于對外展示一下公司的全新面貌,也給媒體一點正面素材。”
“挺好的,我這兩天也看了你們公司的最新評價,很多實名認證的員工都說重組之后還加薪了,證明新高層很重視這次重新出發(fā)。”
“你抓重點的能力不行。”
汪嶼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笑著拉她的手:“寶寶,邀請函直接走工作郵箱就可以了,還跑這么遠一趟?”
郁芃冉勾勾他的手指:“工作郵箱的邀請函今天之內(nèi)都會發(fā)完,應該已經(jīng)在陸陸續(xù)續(xù)發(fā)出了。你去不去?”
“陪你出席?”
“才不要你陪,這次的宴會是我們這邊主辦,我沒要求誰必須帶女伴或者男伴,自個兒來就行了,不需要裝飾品或者附屬,我也不想成為誰的附屬品。我們不能刻意物化,畢竟大家都是有思考能力的人。”
汪嶼很滿意她的想法:“那這次都是個人名義參加?”
“不,還是代表企業(yè)出席的。這次也給尹氏發(fā)了,但是不知道他們會派誰來。”
他的臉色果然在聽到那個企業(yè)名字之后就差勁了些:“不出意外就是尹聽喬了唄。”
“就知道你會這樣。”郁芃冉嘖了一聲。“所以我現(xiàn)在在這里呀。”
汪嶼并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我是說,給所有人的邀請函都會走工作郵箱,但是現(xiàn)在我在這里單獨再邀請你一次。臭弟弟,你到時候去不去參加宴會?”
話說到這份上,他再不下臺階就真下不來了,干脆愉快地答應下來。
其實汪嶼心里門清,從頭到尾都只有尹聽喬單方面說郁芃冉是他女朋友,郁芃冉自己只堅持他們兩個是普通朋友關系,并且她現(xiàn)在也不怎么和尹聽喬聯(lián)系。
男人之間這點明爭暗斗的小心思還是有的,汪嶼知道自己早就贏了,但直到郁芃冉說出口,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小氣,偏偏見不得尹聽喬在她那里得到一點好處。
所以汪嶼很開心。
郁芃冉不想影響他工作,催他繼續(xù)去忙自己的,她則端著pad繼續(xù)寫稿子。
這陣子她的事情也很多,除了那兩本書要穩(wěn)定更新,還有管理公司的知識也要學,幾乎每天找到時間就學,頗有重回校園做學生的感覺。
坐在辦公桌后的汪嶼自然發(fā)現(xiàn)她在全神貫注地忙,笑了笑,起身拿了個抱枕墊在她身后,省得她坐久了腰疼。
說實在的,他喜歡這種生活。
兩個人都在忙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室內(nèi)一片寂靜,時不時有人拋出話題也只是相互聊幾個來回,隨后又默契地回到工作的節(jié)奏。
他也很享受生活和工作都有她的影子的感覺,這種默契在過去從來都沒有過,現(xiàn)在讓他覺得無比新鮮。
期間郁芃冉寫完了稿子就開始琢磨管理學,這回有現(xiàn)成的導師在身邊,她碰到不懂的東西就能直接拿去問。
汪嶼也相當樂意教她,復雜的理論會解釋得盡可能簡單明了,不厭其煩地多次拆分知識點給她細講,像個真正的導師一樣給她打草稿演示。
看她恍然大悟的樣子,他莫名很有成就感。
就好像看著她突然快速成長起來,能獨當一面,最后撐起整家大型公司。
楊揚偶爾進來給汪嶼送報告,郁芃冉全程頭都沒抬一下,也就在鄭嬌嬌給她送咖啡的時候說了聲謝謝,然而那杯咖啡一口都沒動。
下午的工作安排并不多,結束項目部那場會議之后就沒有其他會議了,所以汪嶼一直在辦公室待到了下班時間,打完卡就笑瞇瞇地坐到了郁芃冉身邊繼續(xù)“陪讀”。
“學習辛苦了,寶寶晚上吃啥?”
郁芃冉依然沒抬頭:“叫姐姐。”
汪嶼立刻改口:“姐姐我們晚上吃什么?”
“自己做。”
“那我能去蹭一頓嗎?”
郁芃冉總算忙完,收拾好了pad,趁他不注意,一手拽住他的領帶,輕輕一拉,他整個人就到了她面前。
平時汪嶼的反應何等迅速,只是在她面前統(tǒng)統(tǒng)不奏效,那只手伸過來的時候,他就沒想過要躲。就算她完全不用力,他也會甘之如飴地湊到她跟前去討好。
她莞爾一笑:“我的意思是,臭弟弟自己做,我蹭一頓。”
他答應得痛快:“好說,正好犒勞犒勞今天辛苦學習新知識的寶寶。”
這回郁芃冉真的用了力,本身就帶了偏冷調的妝,臉上還擺著兇巴巴的表情:“把‘寶寶’‘寶貝’之類的詞從你的詞典里刪掉,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有一說一,這對汪嶼來說完全不可能,但架不住她這會兒表情嚴肅,他也只能敷衍地答應下來。
郁芃冉跟在汪嶼身后出門,意外發(fā)現(xiàn)鄭嬌嬌還沒回去。
汪嶼先發(fā)話:“下班了還不回去嗎?”
“有什么大合同是要在辦公室關起門來聊一個下午的?”
郁芃冉笑了笑:“倒也沒真的不讓人進出,鄭秘書確實貼心,往返幾次送咖啡,超過下班時間也依然堅守在工作崗位上,辛苦了。”
“怎么,這陣子故弄玄虛針對裴家還不夠,還想拉攏威威哥哥跟你一起鬧出風波?”
“言重了,如果真的要針對裴家,我用不著拉攏任何人。鄭秘書的擔心也確實是在為裴氏著想,可惜我沒有操控別家企業(yè)的能力,如果你是我的員工,我肯定會囑咐人事那邊給你加薪。”
“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還真是新鮮呀,果然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之后就不一樣了,你說是不是,郁芃冉姐姐?當別人沒錢還是怎么的,一口一個‘鄭秘書’好像有點不尊重人吧?”
“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那確實該有些改變,稱呼問題我也是經(jīng)過你提醒才意識到的,真不好意思,是我愚鈍了,鄭公主。”
角落里的楊揚差點沒繃住。
得,郁芃冉也值得一個奧斯卡小金人。
“哦對了,我司的晚宴邀請函應該已經(jīng)發(fā)送到您父親的工作郵箱了,期待到時候再晚宴現(xiàn)場見到您。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再見鄭公主。”
汪嶼暗爽之后大步跟上郁芃冉,徑直往電梯間的方向去。楊揚也及時跟過去,壓根沒給還站在原地的鄭嬌嬌任何眼神。
在電梯里,汪嶼還是沒憋住。
“怎么跟她說那么多,純粹浪費口水。”
郁芃冉把自己的pad丟給汪嶼拿著,悠閑地在手機上回復編輯的消息:“她能力弱,放宮斗劇里都活不過半集,本來確實不值得費心,但是我向來對同性寬容,我得讓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社會生活。她跟我裝綠茶,那我就得比她更綠茶;她跟我趾高氣昂,那我就得比她更狂。被原生家庭寵大的孩子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過去家里人沒擺正,那就只能由外人甚至社會來擺正了。”
汪嶼樂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