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郁芃冉電話叫來了楊揚。

她知道楊揚已經正式從裴氏離職，并且三個月后就會重返裴氏，所以這段時間對他來說相當于放了個為期三個月的長假。

沒有連軸轉的工作，沒有隨時打來的電話，沒有需要立刻回復的郵件，沒有隨隨便便就三位數的未讀消息，生活節奏難得慢下來，可以說是愜意得很。

但……

“郁總，您今天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郁芃冉給他倒了杯水：“想先找你問問那些所謂保鏢的事情，現在總負責人已經得到了處理，其他人呢？這件事不能就這樣過去吧。”

“其他人也陸續在處理中了，能確保這周內完成所有流程。總負責人應該要承擔最大的責任，您不是已經告了嗎，賠償金他應該是給不起的，但是我們會一直盯著他，直到付清為止。”

“這么順利？有汪嶼的參與嗎？”

楊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回想起頭兒的囑咐，立刻搖頭：“沒有，頭兒參與的部分只有那次去派出所撈人，但是沒撈出來，后面發生了什么您也知道的。”

郁芃冉難得放松警惕，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點點頭，岔開了話題：“你為什么離職？”

他似乎早就料到郁芃冉會問這個問題——甚至剛來的時候還在好奇她為什么一開始不問，迅速把那套已經整理好得答案如背書般倒出來。

“是這樣的，人到了一定的階段就會想嘗試一些新東西，到了另一個階段又想穩定下來，我雖然已經跟著頭兒工作了很多年，從英國到國內，但是現在我覺得我還處于想要尋求轉變的階段。那陣子本身也挺忙的，忙碌的過程中我就萌生了離職的念頭。您也知道的，我行動力還挺強，想到就立刻跟頭兒說了。”

“所以你辭的是哪部分？”

“啊？”

“你辭的是裴氏的工作還是YW的工作？”

一語中的。

楊揚都愣了。

這人為什么這么聰明？頭兒沒告訴他啊！

郁芃冉輕笑，起身去給自己調了杯長島冰茶。

“郁總，您受傷了，還是盡量少喝酒吧。”

她恍若未聞：“所以我猜中了？表面上確實離職，但實際上只辭掉了在裴氏的工作，在YW的工作依然正常進行。并且，因為要進行YW的工作，你甚至還可以正常出入裴氏大樓。”

楊揚扶額。

他就不該不做準備來見郁芃冉。

這人簡直是魔鬼。

“我說的對嗎？”

“郁總，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太聰明不是好事？”

郁芃冉聳肩。

這句話已經有太多人跟她說過，她都已經聽煩了。

“確實如您所說，我辭的是裴氏這邊的工作。YW對我來說是家庭一般的存在，我不會隨便放棄。”

“三個月后又復職，所以這只是你和汪嶼共同打造的幌子？”

“并不是幌子，Watson自有安排。”

郁芃冉察覺他話里的警惕性，自然明白他不會再多說什么，笑了笑。

果然有安排。

果然又把她邊緣化了。

楊揚遲疑一陣，還是嘆了口氣：“其實……這段時間Watson也挺艱難的，AT那邊的項目催得急，幾乎是連夜做完的。雖然Watson和AT那邊的關系很好，但還是得公私分明，在工作上一點都不能馬虎。然后就是股東大會，準備工作需要盡可能詳實，因為面對的都是股東，那幫人這陣子就差對Watson連環奪命call了，有什么事都直接找他，所以Watson壓力特別大。”

郁芃冉垂眸，努力讓自己心硬：“那也是裴氏本身財務出了問題導致的，如果不是因為裴家中飽私囊，汪嶼不至于突然有這么多的工作。”

“也是。”

但……

楊揚還是不太理解。

合著郁芃冉大清早把他叫來這里就是為了跟他嘮嗑的嗎？

怎么這么不像郁芃冉的脾氣呢？

“郁總，您應該有話要跟我說吧？特意讓我避開頭兒，還不讓我跟頭兒說，這樣性質的見面肯定有您不希望被外人知道的事情要告訴我吧？”

郁芃冉挑眉，放下酒杯。

楊揚瞬間坐直。

“你這段時間在休假對不對？”

“是的，為期三個月。”

“這三個月有收入嗎？”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吧……YW那邊的工資還是正常發放的，裴氏這邊還有獎金沒結算呢。”

郁芃冉笑得客氣：“我的意思是，你這三個月如果要另外找工作的話，會違反競業協議嗎？”

“不會吧，我壓根沒簽裴氏的競業協議，再說了，我也不打算另外找工……”

楊揚注意到郁芃冉陰謀得逞般的笑容，霎時愣住。

等等。

不對勁。

這人要干什么？

“既然不違反競業協議，那就好辦了，這三個月你來做我的助理，我給你裴氏五倍的工資。”

楊揚頗有一種自己被自己賣掉了的感覺，頓時欲哭無淚：“郁總，這不合適吧？”

“我給錢，你替我工作，沒什么不合適的呀。而且你也知道，現在BeforeDawn的工作都是遲慕森派來的高管在負責，我只在幕后而已，并沒有多少事。”

“那您為什么需要助理呢？”

“就……還是有些事情得處理的。”

“那為什么找我呢？”

“我信任你的工作能力。”

“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你可以不答應呀。”

短暫的寂靜。

楊揚多少有點頭疼。

早知道今天來這里大概率沒好事，但真沒想到郁芃冉能搞這出。

他昨晚還特地找頭兒問了最近郁芃冉是不是有什么事，結果頭兒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自己去唄”，給他慌得不行。

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結果她來這出？

楊揚不由得在心里哀嚎。

頭兒！你人呢！十萬火急！人命關天！

說是可以不答應，但要真的不答應，那他能不能活著走出她家大門還不一定呢！

汪嶼你人呢！救救你的好助理！

正在健身房跑步的汪嶼自然聽不見，但莫名打了個噴嚏。

這邊，郁芃冉看楊揚的面部表情實在豐富，也猜到他心里的想法，笑瞇瞇地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所以，你答應嗎？”

楊揚覺得頭都大了一圈。

“工作不多，待遇也能保證，反正就三個月，何樂而不為呢？”郁芃冉再次起身去酒柜邊。“哦對了，這件事你和不和汪嶼商量都無所謂，反正我是覺得沒什么必要。”

“那個……我有考慮的時間嗎？”

郁芃冉聳肩，不置可否。

“我明天給您答復可以嗎？”

“不能下午嗎？”

楊揚吸了吸鼻子：“我能跟我老板打個電話報備一下嗎？”

“隨意。”

小助理如獲大赦，立刻奔去陽臺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