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考試！”

下午自習課，老徐邁著悠閑的步子走了進來。見大家都在認真的學習，滿意的點點頭。

“那個……”

班里同學齊刷刷的抬起頭，老徐忙壓了壓手，“你們忙你們的，分一個耳朵聽著就行。”

“下周就是國慶節了，學校的放學計劃是從九月三十號晚上到十月七號，晚自習正常。”

“耶！”

班里的歡呼聲似乎要把房頂沖塌了。

老徐含笑看著，眾人的情緒稍稍穩定一些，他才接著說：“考慮到大家國慶節的各種計劃，可能會嚴重壓縮學習時間，所以學校決定……周末考試！”

“切~就知道學校沒有這么體貼。”

“白高興了一場！”

“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考試復考試，考試何其多！”

“……”

易小溪默默算了算時間，褚敘應該就在國慶前后結束集訓了吧！

也不知他想不想參加考試。

抱怨歸抱怨，大家都把月考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中午回去午休的人越來越少，教室里坐的滿滿當當的。

風扇吱嘎吱嘎的在頭頂轉著，時間就這樣飛快的流走了。

易小溪已經確定了褚敘不來參加學校的考試，以后的所有考試他估計都不會參加了。

原本還以為有機會跟他一個考場呢。

短短半年的時間，易小溪的考場就從樓下，換到了樓上。

她期末總分排名年級一百七十四。

分在了第五個考場。

她拎著筆袋進去時，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小溪姐，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易小溪剛坐下沒多久，在她斜后方的女生幾不可察的問道。

她轉頭去看，是個留著齊耳短發，看著有些乖巧內向的女孩子。

見易小溪看過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嘴角露出一點羞澀的弧度。

“我，我也是大河。”

易小溪笑笑，接過她遞來的本子，在上面認真的簽了名。

女生連連道謝，雙手接了過去。

手賬本空白的地方寫了一行小小的字：考試加油，你手很巧。

下面的落款是易小溪的簽名。

女生珍而重的將本子合起來，放進背包了。

早上考的是語文。

易小溪認真審題，從容回答。提前十多分鐘完成作文后，確定自己沒有漏題，便交卷離開了。

兩天前，小芳通知了國家隊選拔的時間，就在這周末，九月三十號。

“那我們很快就要分開了？”

周文軒睡得迷迷糊糊，只聽到一句“總結大會結束大家就可以自行離開了”。

班里氣氛凝重起來。

這五十天的記憶太多，太美好。有過一同熬夜學習的辛苦，有過并肩戰斗的熱血，點點滴滴都是寶貴的經歷。

雖然早就知道知道會分開，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心里還是止不住的難受。

班里好些人偷偷紅了眼眶。

“我跟其他幾個集訓隊的老師商量過了，我們今晚去操場辦個簡單的晚會。”

“能燒烤嗎？”賀元洲舉手問道。

小芳無語，“吃吃吃，就想著吃！你瞅瞅自己這段日子都胖成什么樣了！”

賀元洲聞言大驚失色，“我胖了嗎？”他轉動著身子問褚敘。

“確實！”

褚敘點頭，表情陳懇。

賀元洲如遭雷擊。

班里一片笑聲，離別的愁緒也淡了不少。

小芳最終拗不過一班同學的請求，答應了晚上可以燒烤，并且被迫承擔了購置材料的工作，因為只有他能出校門。

“我們五十個人呢，牛肉少說也要二十斤。”

“寫上，牛肉二十斤。”

“那菜呢？”

“都買個十來斤吧？”

“會不會有點少？”

“那再加點兒？”

“……”

褚敘聽著一群人的討論，深深無語。他們想請五個集訓隊的所有人吃燒烤？

他伸手，拿走賀元洲手里的菜單。

“我來吧！”

褚敘突然這么熱心，大家還有的不習慣。

看他把二十斤牛肉劃掉，改為五斤，賀元洲不干了。

“五斤牛肉夠誰吃啊？”

“其實，”人群里突然穿出一道弱弱的聲音，“五斤牛肉真的夠了，還有其他的菜也要不了那么多。”

說話的是瞿博才。

他從小幫家里做飯，對用料的多少還是有數的。

聽大家夸下海口，他幾次想要勸阻，奈何人微言輕。

“真的？”

眾人遲疑的看著他。

瞿博才堅定的點頭，“我保證。”

賀元洲和婁應霖拿著褚敘修改后的菜單，去找小芳。

“你們要搞燒烤啊？”

辦公室里的其他帶隊老師聽到這邊的對話，驚訝的問道。

小芳無奈的攤攤手，“這群臭小子，主意大的很！”

其他幾人思量了一會兒，“既然這樣，那就一起搞。總不能你們吃著燒烤，讓我們光聞味兒吧！”

于是，浪漫煽情的晚會，變成了煙霧繚繞的燒烤。

班里這群人叫囂的狠，結果爐子架起來，沒一個會烤的！

褚敘和瞿博才承擔起了燒烤的重任。兩個女生見他倆太辛苦，跟著學了一下，分擔點兒。

其他人見小姑娘被煙熏火燎的，也不好意思坐等投喂，紛紛加入了學習燒烤的行列。

作為大師的褚敘，被迫品嘗了來自四十八位學生的成果。

只能說，味道很有創意！

祁遠抓著一把燒烤，邁著得意的小步伐來物理隊這邊串門，就見褚敘對著一盤簽子發呆。

“怎么了？吃太多？”

褚敘搖頭，他只是有些懷疑人生。

段文諒伸手拿了根祁遠手里的烤串嘗了嘗，味道意料之外的好吃。

“嘿嘿，我們班黃靜茵家里是開燒烤店的，有秘制醬料。”

祁遠得意的說道。

賀元洲聽到這話，拉著班里幾個人就往數學隊那邊跑。

“我們去搞點秘制醬料。”

“哎哎哎，你們干嘛呢！”

祁遠連忙追上去。

后來操場一片混亂，五個集訓隊的對員混雜在一起，鬧成一片。

褚敘和段文諒跟信息隊的隊長高祺坐在混戰圈外，一人拿著一把烤串擼。

經過之前的餐廳保衛戰，褚敘和高祺意外的熟了起來，兩人奇特的合拍。

“集訓結束了，你們有什么打算？”段文諒問道。

他要回學校，準備參加高考。這兩人都是簽了報送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要能入選國家隊，我就安心訓練。要是不能，我家里安排了游學，應該會去國外呆半年。”

高祺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很大概率他會入選。

兩人看向褚敘。

“我要陪小溪高考！”

褚敘說這話時，語氣溫柔而堅定。

又被喂一嘴狗糧。

“易小溪會跟你考同一所大學嗎？”

“當然。”

段文諒撇撇嘴，“你們老是黏在一起不會膩啊！”

褚敘笑笑，沉默不語。

怎么會膩呢，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歡喜。

兩只單身狗被他一臉懷念的樣子膩歪的不行。

三人座談會就此談崩。

一群人鬧到十一點多才在領隊老師的極力勸阻下散了場。

第二天休息，大家都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明明我來的時候，行李箱是空著的，怎么走的時候就裝不下了呢？”

賀元洲苦惱的看著一堆放不進去的東西。

柏際在一旁看的無奈。

“你不能把衣服整一整再裝？鞋子先拿出來，到時候找個手提袋裝上！”

賀元洲嘩啦啦把東西又倒了出來，重新整理。

亂七八糟折騰了一天，宿舍一下子空蕩了許多。

“突然要離開了，我還有些舍不得！”賀元洲嘆氣道。

柏際習慣性拆他臺，“你最舍不得的恐怕是食堂的陳師傅吧！”

提起這個，賀元洲突然想到自己胖了的事情，悲痛欲絕。

他還準備賣慘跟爸媽討點兒甜頭，這副油光滿面的樣子，哪里像受苦了。

易小溪考理綜的時候，褚敘正在進行最終考試。

國家隊選拔的總成績由平日測試和最終考試兩部分構成，二者各占一半。

下午兩點，所有集訓隊成員共260名，全部到階梯教室參加總結大會。

“黎明即起，孜孜為善。黃昏亦自，默默是真。”

總隊說完臨別贈言，宣告為期五十天的集訓正式結束。

各隊合影留念后，就能各自離開了。

“褚敘，柏際，你倆今晚就走，趕的太急了吧！”

賀元洲和段文諒送他們到校門口，等待出租車。

“今天正好有航班，國慶假期開始，估計就訂不到了。”

柏際解釋道。

四人在門口擁抱分別。

看著出租車離開。賀元洲拍拍段文諒的肩膀：“段老大，就只剩咋倆了。你啥時候走？”

“明早吧！”

他家在山城，離瀾安太遠，也不急著回去了。

“那我再陪你一晚上。”

柏際是運氣好，恰巧碰上有人退票，才搶了兩張，晚上十一點起飛，到淮海凌晨四點多。

飛機落地后，柏際就近找了家酒店入住。

褚敘則要趕去見易小溪。

飛機起飛時，他的心跳就沒慢下來。見面的興奮感刺激的他大腦皮層發麻，在飛機上根本無法入睡。

等出租車把他送到易小溪家門口時，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這會兒才五點，李嬸起床大概是六點多。易小溪剛看完試，又是放假估計要賴床了。

褚敘坐在行李箱上，靜靜等待天亮，然后給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