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玉的第三天，陸北鳴果然感覺到身體出現了明顯的不適。

頭暈、胸悶，甚至感覺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來；而且這幾天大大小小的意外也發生了不少次，比如在家的時候撞到桌椅、替郁淺黛修理花枝的時候會剪到手指……

玉商商所有的話都靈驗了，獨自一人待在辦公室的時候，他會偶爾盯著這塊玉失神。

這是萱萱從小到大戴著的，已經好幾年了。

她走之后作為母親的阿黛思念亡女，將這塊玉帶在了身邊，好像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阿黛的身體情況便越來越差。

陸北鳴還以為是因為痛失愛女導致的，卻沒想到和這塊玉有關系。

想了想，他打開手機，給玉商商打了個電話。

——

鬧市區。

普通的公寓里，一個中年男人抽完煙在煙灰缸里碾熄了煙頭。男人一張國字臉，長了雙兇惡的眼睛，眸光兇狠，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對面坐著個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的女人。她面容姣好，一身都市白領的打扮，雙腿交疊坐得端正，嘴角還微微噙著笑，看起來干練又優雅。

“我們說好了，合作到那個女人死便算是完成了，我會雙倍付你錢。這會兒你同我說他們認識了鎮妖師，莫非是不想干了？”女人挑起一縷發絲，百無聊賴地在手指上纏繞，看著面前的男人，伸出粉舌舔了舔唇瓣。

“池湘，當初我們可是簽訂過合約的，我若是不想辦了直接同你說便是，你現在想反悔？”男人暴躁地一拍桌子，原本好好的桌子頓時出現了裂紋。

看著桌子，池湘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唇。“簽訂過合約是沒錯，只不過人類的合約，對我可不起作用。”

她一攤手，起身走向男人，“我想你也應該聽過，之前這個任務，是別人接的，可是那個人最后也走了，你猜猜她去了哪兒？”

冰涼的小手撫上男人的面龐，讓他愣了一下。

她的手很白，指甲上染的紅色越發顯得無比鮮艷。

“我這指甲，好看嗎？果然還是要用你們人類的血上色才更好看～”池湘自顧自地欣賞自己的指甲，眼波里流轉著媚態。

——

玉商商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準備去碧水樓。

早晨起來的時候她就聽說碧水樓有個人在吃東西的時候噎死了，但她聽傭人們聊天的時候卻聽說那人并不是被噎死的。

家里的這只穿山甲就是她從碧水樓帶回來的，這些日子想查清郁淺黛那塊玉的問題，一直都來不及處理它，玉商商決定再去碧水樓看看。

不太放心她的安全，姜欽川也提出要同她一起去。

兩人才準備出門，陸北鳴的電話就打來了，說要把玉給她。

事情的前因后果姜欽川都了解了，他沉眸道：“他們家的穢物怕是不止那玉，明日我們直接去他家看看吧，我同你一起去。”

二人抵達了碧水樓，玉商商驚奇地發現，山神大人竟然還會開車。

她坐在副駕上時不時偷偷往他那邊看，山神大人開車的時候目不斜視，一雙白皙的手握著方向盤，看著無比的賞心悅目。

“您好，今日碧水樓停業整頓，暫不招待食客，還請您諒解。”

碧水樓外的警戒線還沒有撤掉，不少來用餐的人都被攔了下來。

玉商商扯扯姜欽川的衣袖，晶亮的眸子看著他，問他要怎么辦。

誰知他只是揮了揮手，原本正在忙碌的一群人都定在了原地，外面招待的人還揮著手招待今天來的客人，臉上凝固的笑容看著有些假。

“走吧，進去。”

好嘛，有山神大人在這兒，要進來不是輕輕松松？玉商商表示:想學。

剛進去是大廳和前臺，用餐的地方在里面，樓梯也是在里面。

二人直接穿過大廳，來到二樓，找到了北很多人圍著的包間。

里面的尸體已經被帶走了，留下幾個相關人員正在檢查的飯菜和里面的設施。

第一眼看上去，玉商商并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對勁。

桌上總共是十三個菜，看來當時用餐的人應該不少，噎死的那個人不會剛好就這么倒霉吧？

玉商商走到桌前，在幾盤菜上聞了一下，沒有發現問題。

“這個菜……”穿山甲變成人形走到一個盤子前面，將菜端起來看了半天。“這個好像是朱鹮（huan二聲）？”

朱鹮？玉商商打開手機查了一下，發現這是一種十分稀有的保護動物，甚至并沒有食用價值。

“這個好像是豚鹿。”

玉商商又打開手機查了一下。

穿山甲一道菜一道菜地辨認，這餐桌上，甚至連孔雀都出現了。

總共十三道菜，稀有保護動物就占了五道，這數量著實有些嚇人。

姜欽川的眸子里增添了幾分怒意，冷冷地道：“難怪這家生意能這么好。”

不論是什么動物，只要想吃都能弄到手？呵，好厲害的手段！

廚房里的幾個大冰柜里凍著的動物尸體更是讓玉商商不寒而栗。

熊掌、穿山甲數量數都數不過來。

他們原本都是自然的產物，如今卻被冰封在這一方小小的柜子里。

穿山甲打開冰柜，在里面翻找了半天，從里面扒拉出來一只已經凍成了冰塊的穿山甲，舉到玉商商面前，“商商，這是我媽媽。”

“你也在這里面嗎？我帶你出去好不好？”比起它們被吃掉，玉商商更希望它們能夠回歸自然——哪怕已經死了，回歸土壤的懷抱又何嘗不是一個好一點的選擇呢？

穿山甲搖搖頭，“我已經被人吃掉啦。”

它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變成妖怪了，躺在這家飯店后面的臭水溝里，于是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一些比較有地位的人用餐的時候弄一些惡作劇，希望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力。

卻沒想到，那些人就是奔著它們這些所謂的野味來的。

“報警吧。”玉商商通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對這邊的事情也了解了很多。

“沒有用的。”穿山甲搖搖頭，癟著嘴道：“來這里用餐的人，有些人就是jc啊……他們還是特意來吃我們的……”

不過它也不會讓這些人白吃就是了，它每次都會在里面加點臭水溝里面的水供他們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