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歡的手指從頻幕底部使勁向上，狠不得屏幕再長些：“應該是永久文件，稍等啊。”
“不急。”
“找到啦！我們幾個光顧著搞氣氛，看了一半才想起來錄個像。”
因為時長，路歡將視頻傳給了宸秋，然后為了讓他好好欣賞，路歡撤退到蘇葉的培訓現場列席旁聽去了。
只有二十分鐘的視頻是從自由辯論環節開始拍攝的，漏掉立論環節全然沒有影響，因為蘇葉是四辯。
雖然第一次看正經辯論賽的宸秋做不出什么有營養的評價，但仍然不難看出蘇葉是一個偏好打反手的選手。
總是由其他隊友先進攻，蘇葉再來就對方的反應做反應，最后附帶一個邏輯性提問。
而且蘇葉十分擅長“不抓重點”，對方提了兩個很關鍵的刁鉆問題，一個被蘇葉從基礎定義下手，一個被蘇葉從形容詞搭配下手，將球輕輕踢開。
宸秋想到了之前和蘇葉在晨光的那場羽毛球賽，她好像也不怎么進攻，更多是利用宸秋的失誤。
很快到了四辯的結辯，即便知道比賽結局，宸秋仍然有些擔憂，因為蘇葉一方拿到的立場是：生之恩重于養之恩。
完整的三分鐘時間，蘇葉用了近一半，將整場比賽里對方的邏輯漏洞和表述問題條條列出。
每個字都念的清晰，每句話又都不乏重點，或許是宸秋的錯覺，一直有些笑意隱在蘇葉的嘴角，不知從第幾秒鐘開始，宸秋的思路不再乖乖跟著蘇葉的語言走，而是逐漸，危險了起來。
據在不遠處走神的路歡回憶：那小帥哥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拍案而起撲到對面椅子上去了。
蘇葉地結辯終于說完了，宸秋聽是只聽了個大概，坐是徹底坐不住了。
多年前錄的頂多720P的視頻，卻以4K、8K的清晰度將蘇葉的性感一幀一幀按進宸秋的神經末梢。
不是看她臉紅時泛起的漣漪，也不像汗毛相互試探的那種癢，甚至不同于唇齒間縈繞的纏軟。
宸秋敞開了胸腔深呼吸，站起身準備四處游蕩分散一下注意力。
“剛剛對方拿地基和大樓做代換，我想請問對方辯友，先產生一定意味著更重要嗎？這樣的觀點每一位為買房而苦苦奔波的打工人都不會同意吧？因為滿足需要才是判斷重要性更實際的標準啊。”
宸秋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從視頻中落入眼前的蘇葉本尊分散了……
說好的交流，怎么這邊也互攻起來了？
3D的蘇葉，除了胸有成竹的嘴角，宸秋能更明顯的捕捉到蘇葉蠢蠢欲動的眉峰，蘇葉這副勝券在握到有些令人討厭的摸樣，活脫脫是宸秋的開關。
操縱什么的開關呢？
宸秋沒有傻呆著不動任由被打開的東西在體內亂竄，趕緊轉身往吧臺方向走去。
進入吧臺后方的過道，宸秋拐進了最近的庫房。
還是自己在貨架之間站一會吧……
“謝謝主席、評委、對方辯友，各位同學，下午好……”
宸秋趕緊字正腔圓一聲“哈”，趕走了頷首微笑的蘇葉的臉。
準備放一段大悲咒的宸秋正摸著口袋，庫房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就在宸秋依靠著的貨架三步遠處。
沒等宸秋回答，蘇葉的腦袋就從緩緩打開的門縫中探了出來
“怎么啦？”確定宸秋在，蘇葉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路歡跟你說什么了嗎？”
剛才，蘇葉的余光里，宸秋看自己和師弟師妹們的表情有點奇怪，路歡則除了意味深長的笑，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不太放心的蘇葉還是跟了過來，宸秋比同齡人再成熟，面對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路歡，也完全有可能受到打擊吧。
這是腦子里的人啊，心又開始亂跳。
宸秋慢慢走進蘇葉：“她給我看了你大一辯論賽的決賽視頻。”
“啊？”
這就是路歡說的，要讓宸秋知道能拿下自己的他有多么幸運？！
那時候比現在胖起碼5斤呢好嗎！
見蘇葉跑神，宸秋故意用力，從蘇葉肩旁把庫房門關上，然后手輕輕支在門上沒拿回來：“我女朋友好帥啊。”
不行，路歡已經成事不足了，我再不發力就全軍覆沒了，蘇葉往前半步，額頭差點磕到宸秋的下巴。
“你今天才知道嗎？”
對蘇葉身體的感知若有似無，而她臉上，就是這副表情，嘴角，眉峰。
宸秋用來綁好自己身體，持續蹦著的那根線，斷的徹底。
宸秋大腦一片空白，盯著蘇葉。
大概幾個世紀過去，他像是才恢復意識，下意識往后半步：“他們還在等你吧，你先過去。”
“你在擔心什么嗎？”蘇葉又上前，補上宸秋拉開的距離，為什么一有反應就要躲呢，害羞？
“你不會覺得太快了嗎？”
“……快？”蘇葉覺得這個對話會產生很大的歧義。
“我不想你覺得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青春期的……躁動。”
蘇葉沒克制住自己有些母性的笑，這是什么純情小男生的發言啊？
“18歲，還能算青春期嗎？”
宸秋反應了一下，一臉“你禮貌嗎”的表情，同時又準備后退。
不行，這次不能再讓他跑了。
蘇葉雙手環過宸秋的腰不讓他退：“且不說就算你是那樣想也沒什么大錯，思想是自己的，而本能是消滅不了的。本能只能控制，而你一直在控制；更何況，我并沒有那么認為。”
一起經歷的那么多事情如果都能簡單算在“青春期的躁動”之下，那就當自己也還在青春期，也會躁動吧。
這是認識宸秋以來，他頭一回展現出18歲會有的，青澀。
“反而我會覺得這是，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宸秋有些不確定蘇葉話的真實性，睜著眼皺起眉。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條小奶狗。”
太可愛了。
蘇葉和煦的愛意摻進眼底的笑意里，騰出手來摸宸秋的頭。
“狗？……不行，狼。”
宸秋報復似的親了下來，不服氣混著上一波的青春期躁動，這一吻越來越深。直到兩個人都有些氣短。
逐漸睜開，暗涌翻騰的兩雙眼對視。
“要不要，我幫你？”
“你再說一遍？”你最好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我說。要不要我幫你？”毫不動搖。
宸秋在更甚的呼吸中笑了一聲：“怎么幫？”
這次，回復來的沒有剛才迅速。
“你想我怎么幫？”
咫尺間的急促呼吸相互交纏。
“你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被自己喜歡的女生問這種問題……”宸秋移開視線，低著頭滾了滾喉結，“你會得到一個很貪心的答案。”
蘇葉好容易能在“撩sao”這個比賽項目上占上風，她今天鐵了心，贏到低。
“多貪心？”
她又！似笑非笑地看自己。
庫房門外人的交談聲逐漸靠近，好在又逐漸遠去。
宸秋好像做了壞事的模樣，引得蘇葉心情大好。
“這是留白的庫房！”宸秋扳著蘇葉的肩膀，推她出了庫房門，“你再招我就真要出事了。”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乖乖的，好好冷靜~”蘇葉貼著門留言。
蘇葉也沒真想干什么，只是不想宸秋覺得他的正常的反應是什么難以啟齒的壞事。
“啪嗒”
落鎖的聲音從門里面傳出來。
什么狼啊？不就是小奶狗。
我家的，剛成年的小奶狗。
“蘇蘇姐。”
蘇葉剛走到吧臺處，就被里面的何正楚叫住。
“你看這個新聞。”
何正楚遞過手機，蘇葉看了眼標題內容：“反腐倡廉又下一城——新城跨世紀特大腐敗案破獲”。
“這上面說的那個孤兒院，就是姐你常去的那家吧？”
并沒有太多細節的一篇報道，但是明確指出了牽涉的“新城公安局局長張閔”以及“晨光孤兒院”，結尾處說，請持續關注本報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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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寫完作業的蘇葉來到客廳和肖茉白一起追警匪劇，一位追尋正義的年輕警察最終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媽，你也是因為這個，才不做警察的嗎？”
還在上小學的蘇葉，已經明顯比小伙伴想的更多。
“小葉子，媽媽跟這個哥哥不一樣，媽媽，不是個好警察。”
那時候的蘇葉一點也不信肖茉白的話，從小到大，蘇葉連肖茉白生氣是什么樣都沒見過，哪有壞人從來不兇的。
起夜的蘇葉默默站在廁所門口，聽著里面響起打火機的聲音，媽媽又在偷偷抽煙。
老師說了，抽煙對身體不好。
蘇葉站在門口思索，直到肖茉白打開了廁所門。
肖茉白雙手背在身后：“小葉子？上廁所嗎？”
“媽媽，你為什么抽煙？”
“……”
“我也要抽！”蘇葉上前去扒拉肖茉白的手。
“好了好了，媽媽抽煙是因為有些煩心事，小葉子是小朋友，小朋友的煩惱不需要用抽煙來緩解。”
“那媽媽的煩惱是什么？”
“未來，等小葉子長大了，媽媽再告訴你。”
【17】
又和蘇宏宇大吵一架，蘇葉甩上門，去醫院。
肖茉白又在發呆了。
“媽，您在想什么？”
“葉子來啦。”肖茉白虛弱地笑笑。
又是這樣。
“媽，您到底每天在想什么，就不能跟我說嗎？您說的等我長大了告訴我的事情，現在也不告訴我嗎？”
“……上次讓你記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記得，張閔。”
肖茉白點點頭。
“我說過，等你長大。但記住，只有他被控制了，或是死了，才可以。”
【18】
“蘇葉小姐，再過兩年，如果您還對遺產事項有疑問，可以隨時聯系我。肖女士還囑咐我提醒您，以前跟您說的話，千萬不要忘了。”
“我知道了，謝謝李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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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閔。
已經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