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小時沒看微信,群聊突破了99+大關,陸玖花幾分鐘時間把他們說的話粗略看完,沒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不過其中有兩條消息是群主發的,每一條拎出來都是聊天殺手的水平。
知道了:【說了這么多,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知道了:【不如你直接問他們誰是繼承人好了。】
稍微腦補那種社死的尷尬場面,陸玖倒在床上樂得合不攏嘴。
傍晚六點半的晚餐,六小姐沒有下來。
餐桌上安靜得可以,大家一致將不認識彼此貫徹到底。
免得開了口,說著說著就懟上,那不得露餡么?
途中,客廳的座機響了。
管家接的電話,言語處處尊敬,大概是過兩天公館誰要過生日,管家掛電話的時候說:“好的大小姐,我會提前準備妥當。”
陸玖咕噥說:“本來擔心目標人頭太多,現在完全可以按排除法,一個一個來沒什么不好的。”
時一淡道:“爭吵和矛盾才能看到本質。”
陸玖一愣。
管家過來了:“冒昧問一下,客人們想在公館住幾天呢?”
“什么意思?”向深頂著經紀人作派不滿道:“要把我們趕走嗎?外面還下著暴雨呢,大不了我們付錢。”
陸玖心想你有個鬼錢。
唬人一套一套的。
管家微笑說:“客人誤會了。事情是這樣的,過兩天是我們二少爺三十歲的生日,會在公館舉辦生日會,各位如果有時間,不如賞個臉留下來。正好我氣象局的朋友告訴我,最近兩天都有雨,天氣短時間內恐怕會很糟糕呢。”
困擾他們的問題突然迎刃而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偷瞄了幾眼時一。
他就像一個波瀾不驚的VIP客戶,踏進這座公館,受了主人邀約:“榮幸之至。”
陸玖猛然想起來他透著篤定的“走不了”三個字。
看來并非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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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進行兩天,來了公館一天,看上去沒做什么,但并非什么收獲都沒有。
目前整理出來幾條線索,時一發在了群里。
第一,414公路5月份發生的事被封鎖了,網上沒有消息,包括那些車輛牌照也都變成了空牌。
第二,守墓人殺掉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親哥哥墓地價值連城。
第三,半個多月前有八人住過公館,目前很有可能已經失蹤。
還有許多小細節,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放在心里自我揣測就行,確定什么了再說不遲。
明明白天才睡過,可關了燈,陸玖抱著手機一會兒就困了。
神經放松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感覺房間里有什么東西在響,像指甲劃拉在木板上,像遙遠的電鉆槍嗡嗡嗡地鉆著木頭。
翻過身平躺的時候,卻突然聽耳邊傳來低低嘆息,驚得陸玖一下子清醒,跳了起來。
室內安安靜靜,唯有雨聲穿透窗戶鉆進耳朵里。
外頭閃電劃過,陸玖在白色的被褥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做夢了么?
他狐疑地重新躺下,摸過手機看時間,十點鐘出頭。
然而眼睛剛閉上,立刻聽見了又一聲嘆息。
陸玖皺了眉,忍住沒動。
隔了兩秒傳來“嘚嘚嘚”類似指甲叩擊地板的聲音。
并且,這個聲音是從床底下傳出來的。
陸玖摁亮照明燈,掀開被子跳下了床,退遠了些,蹲下去看床底,空蕩蕩一片什么都沒有。
一個人,一間房。
空間寬闊,整潔,除了手機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如何會幾次三番出現奇怪的動靜?
經過墓地幻象一事,陸玖不會那么莽撞下定論了。
但你要他一晚上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不睡覺,也絕逼不可能。
他坐回床邊發消息。
編輯了兩個字,那種“嘚嘚嘚”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陸玖屁股著火似的刷地離開床邊,點亮手機手電筒,仔細檢查床底,連床板背面都檢查了,的確什么都沒有。
匆忙間回頭掃了一眼房間,平常的安靜是安靜,這會兒的安靜卻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叮!
有消息提示音突然響了下,陸玖差點兒把手機丟出去,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什么時候將振動模式換成響鈴模式的。
看我眼色行事:【我房間里】
知道了:【?】
剛剛不小心把編輯了一半的消息發送了出去。
沒想到那個男人還沒睡,本來準備發消息沒反應就打電話的。
看我眼色行事:【我房間里有奇怪的聲音!】
知道了:【呼嚕聲?】
陸玖一下子氣血上涌,這都什么時候了,誰還開玩笑啊?我有那么閑嗎半夜跟你開玩笑。
看我眼色行事:【我說真的!】
陸玖又看了眼床,離它更遠了些,準備想個什么形容詞描述一下,打了兩個字新消息來了。
知道了:【開門。】
來得這么迅速,估計是第一條消息就從房里動身了。
至于那什么“呼嚕聲”恐怕是故意逗他玩兒的。
陸玖盯仇人似的看著他。
時一站在門外,右手拿著手機,側身進門的時候注意到他腳上只穿了一只拖鞋。
進門后,時一緩緩掃了一遍室內:“怕得連鞋都不穿了?”
時一站到離床三米的位置,目光落在凌亂的被褥上。
心想他是在床上打了滾嗎,或者和鬼干過一架了?
“還有一只鞋在床底下,”陸玖走過來,不情不愿地說,“不小心踢進去了。”
“踢?”時一疑問:“試鬼么?”
陸玖臉皮子瞬間掛不住。
一點兒毛病都沒有,他的確在剛剛試著將一只拖鞋踢進床底,想象中可以聽見鬼魂“啊”的慘叫,結果什么都沒有。
但你要讓他再把那只拖鞋拿出來,他又有一點點慫,不敢撿。
害怕蹲下去,會有東西從后面踹他的屁股,把他踹進去。
或者有東西拉他的手腕,把他拽進去。
不管會有哪種情況,都是光想想就無法接受的情況。
陸玖眼睜睜看著時一趴下去為他撿鞋,心說他屁股好翹。
系統:?
不知道踹一下感覺怎么樣。
系統:??
平常外套怪長的,竟然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真能藏。
系統:???
系統覺得自己再不出聲,這位天神殿下可能會對時一做出什么無禮的舉動:[陸先生,請你正視一下自己的任……]
“聽見什么聲音了?”系統話沒說完,被時一打斷。
陸玖趿上拖鞋,指了一下地板,告狀似的:“誰在拿指甲刮拉它,像這樣——”
他蹲下輕輕地抓了抓地板。
聽得人頭皮發麻,時一皺了一下眉頭。
“還有這樣——”陸玖的指甲叩了叩地板,叩了幾次,確定力道,就是那種很輕很模糊的感覺。
“還有‘嗯嗯’和‘嗡嗡’交雜在一起的聲音。”
“蜜蜂叫?”
“不是,我學不出來。非要說它像什么,就……施工的電鉆吧?但很飄渺,是飄進我耳朵里的。”
時一看他耳朵:“還有么?”
陸玖神色凝重:“有!”
“最可怕的就是這個——”他站到時一身旁,稍微踮了點腳,湊到他耳邊,很輕地嘆了口氣,嘆完覺得不像,又慢慢地嘆了聲,如此換了兩三回,才終于感覺嘆對了:“就是這樣,在我耳邊。”
耳朵拂過沁人的癢意,男人的接二連三的呼吸調皮地游過脖頸,溜進領口,時一眨了眨眼睛,往旁邊側了一下身子。
“嚇得我魂都飛了。”陸玖在床邊坐下,但立刻跳了起來,撲到時一身邊,手扒在他的肩頭。
時一挑眉:“這么怕?”
陸玖點著腦袋:“怕啊,擱誰身上都是嚇到尖叫逃離的程度吧?我膽子夠大了。”
似乎是為了墓地那事兒扳回臉面,還特地加了最后一句。
時一覺得自己懂了。
陸玖拋完了魚餌,支支吾吾地道出目的:“反正我們倆在賭城都睡過一次了,再睡一次沒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