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沖完澡出來,就聽男人磨牙霍霍地說:“給爹滾。”
陸玖剛罵完系統,便察覺到了頭頂的視線,不過他沒抬頭,鉆進被窩道:“我沒跟你說話。”
時(系統)冷笑道:[姓陸的絕對有那個大病!]
時一甩了甩潮濕帶水的頭發,沒理它。
“你睡一頭我睡一頭,咱兩井水不犯河水。”陸玖勾選照片:“這些繼承人都不是好貨,你自己掂量著吧,別被美色沖昏了頭。”
該說的都說了,陸玖發完照片就裹著被子躺下了。
時(系統)疑惑地道:[他陰陽怪氣兒啥呢?]
手機連著震好幾下,時一丟開毛巾去床的另一邊拿起手機,掀開被子順勢進了被窩。
“你聽不懂啊?”陸玖沖道:“你睡那頭!”
時一淡淡垂眼:“我相信你沒有抱著別人腳睡覺的癖好。”
陸玖:“……”
“我睡姿不要太老實好嗎!就因為太老實上次被子都給你裹了,那我冷我當然往你身上靠!”陸玖怨氣橫生地吐槽:“自戀沒你這樣的,你以為全天下人都是你的愛慕者?還抱你腳,我踹你腳差不多。”
說著還真的踹了他一腳。
系統偷笑:[好像跟丈夫吵架的小媳婦,kswl草]
這腳不痛不癢,時一沒計較,查收照片放大最后一張:“這些干尸是一樓那間木板房隔層里的?”
陸玖:“……”
還什么都沒說呢,這狗男人怎么猜到的?
“自己看自己想!”陸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睡了。
睡著睡著的,忽然又想到剛才說的話,感覺就好像一拳捶在了棉花上似的,他又心有不甘:“你沒有愛慕者,認清你自己!”
時一:“……”
時(系統):[勸君回頭,莫要心動。他就是拿住了你的軟肋,故意說這些話騙你跟他表白呢!]
照片看完,時一勾選了戒指的圖片轉發到群里。
@了向深。
知道了:【查一下。】
向深語音(尋景的聲音):“他在洗澡,我會告訴他的。”
徐立:【?】
張樂樂:【心疼你們兩個人的世界,一個人slay!】
徐立@尋景:【擠么?你可以來我這兒睡。】
向深:【滾。】
張樂樂:【哈哈哈哈——】
枕頭下邊兒的手機一直在嗡嗡不停,陸玖幻想是蚊子在耳邊咋呼,不過還是沒能成功自欺欺人。
一個正常的成年人睡這么早不玩手機?
請你把“正常”去掉差不多。
陸玖摸出手機,解鎖后點了靜音,將他們的聊天翻了一遍,手比腦子快,立刻加入閑聊大軍。
看我眼色行事:【我這擠!】
說完立馬覺得不對,趕緊把消息撤回,動作很輕地回了一下頭,看見男人在手機上不停打字,但群里卻沒有發言。
他又放心了。
徐立@了他:【我一個人睡剛好,你省省吧!】
陸玖:“……”
區別對待!
胡亂嘮了兩句,向深在群里@時一:【這戒指是皇家橡樹的私人定制款,目前全球僅一枚。】
并且附上了圖。
——“該款愛彼戒指在6789年由瑞士珠寶師xxxx和鐘表師xxxx共同在布拉蘇絲制成,當年拍賣價為2609.1萬美元。
陸玖一愣。
這個時間……
看我眼色行事:【地窖里的酒年份也是6789年!】
時一往旁邊看了眼,又勾選了紅酒的圖片發在群里。
剛發完,旁邊的男人就翻過身來認真道:“還有一件事。”
時一:“你說。”
“假徐立搜過尸身,在一位男士的手腕上取下一款手表,就是愛彼皇家橡樹這個牌子。”
“還有,”陸玖爬坐起來靠在床頭點開戒指圖片,湊過去說,“戒指的圖案,你不覺得和陽光玻璃房那里的橡樹一模一樣嗎?”
手臂貼著手臂,倆人都穿著浴袍,洗發露和沐浴露的香味兒一樣,時一有種自己聞自己的錯覺。
他遮了一下鼻端:“發育完好的橡樹都一個樣。”
陸玖正要做出無語的表情,時一繼續說:“不過在兩個任務里同時出現,就不是正常的現象。”
時一假設一個可能:“如果額外任務失敗,那么繼承者就會將這枚戒指傳承下去。如果額外任務成功,那么繼承者就不是他們七位中間的任何一個。”
陸玖若有所思:“繼承者會是六小姐嗎?戒指在她那兒啊。”
“未必。”時一頓了下:“不過假徐立搜的那枚戒指和手表一樣也是從男人身上搜出來的?”
陸玖搖頭:“我沒看見。”
時一回憶T11和T12的樓梯轉角處,有男尸也有女尸。
當時他就懷疑徐立了。
他離開前只叫徐立搜羅尸身,看看會否有賭城的線索,但沒想到徐立把金銀首飾全搜羅走了。
“過關卡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假徐立藏起來的貴重物品沒有一樣交出來的。”陸玖咬咬嘴皮子:“而且說話陰陽兩面,和你們幾個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他說的入隊時間也有出入,明明是兩年內,他第一時間卻說‘我也不知道’,第二時間改口‘兩年多了’吧?分明有問題,所以我才指證的他!”
時一笑了聲:“沒錯。”
“你呢,”陸玖問,“怎么懷疑他的?肯定不是被我說服吧。”
“和職業有關系,他普通人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名表走私,后來被判入獄,白白耽誤二十年時光。他和我說過,生平再不碰表。”
陸玖滿臉真誠地看著他:“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時一:“問。”
陸玖緩問:“在甲板上,你揍我揍得還爽么?”
“……”
時一眨了眨眼。
在賭城時曾想過坦白,但那時他們不算太熟,就沒說。
于是決定等這次任務結束,再找合適的時機和他道一次歉。
不過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最近這段時間總陰陽怪氣地嗆聲,莫非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凝固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倆人被嗡嗡震的手機吸引了注意。
陸玖“嘖”了聲:“你有沒有公德心啊,學學我靜音行不行。”
時一拉了下工具欄,調了靜音,點進備忘錄,選擇方才編輯好的內容,分享進了微信群。
他把目前線索重新列了下。
第一,414公路5月份發生的事被封鎖了,網上沒有消息,包括那些車輛牌照也都變成空牌。(陶克榮華死于5月份414事件)
第二,守墓人殺掉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親哥哥的墓地價值連城。(哥哥于富貴曾在公館工作,弟弟于富強可能知道關于414的秘密,又不小心被他們發現,為求活命,設計反殺哥哥于富貴。謊稱自己就是哥哥,瞞天過海茍活。)
第三,半個多月前有八個人入住過公館,目前失蹤。
(八具尸首全部找到,短短時間內已經變成干尸,沒有腐爛,看著像木乃伊。)
第四,橡樹的詛咒。
目前來看,第二第三已經解決,第一條和第二條掛鉤,所以前三條暫時都可以忽略不計。
剩下第四條。
“雜志誰給你的?”陸玖問。
“茶幾,我去的時候就有。”時一在手機鍵盤上編輯消息:“不排除故意讓我們念出來制造恐慌。”
知道了:【夜里警醒些,不必換衣服。如若出事,和其他人一樣行動即可。】
等他發完,陸玖狐疑問:“這個詛咒是六小姐告訴你的?”
時一慢悠悠道:“不然呢?”
陸玖靜默了一會兒:“海王從不說自己海,渣男絕不說自己渣,花心的人一般都沒什么心里數。”
時一:“……”
時(系統):[給他臉能上天了都,好好治治他,摁床上捶他個三百回合,讓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花心渣男海王!]
深夜靜悄悄來臨了。
整個公館都陷入了沉寂。
一只烏鴉撲騰著翅膀落到窗臺,對著窗戶玻璃啄了一下。
噔!
時一睜開眼睛。
動了動,發覺身體有些沉。
他的右胳膊被旁邊的男人抱進懷里,一條腿還壓在他大腿上。男人微鼾的呼吸響在耳畔,是他稍微偏過臉就可以直接親上的程度。
噔,時一抽出自己的手臂,輕輕把他推開,不算粗魯的舉動卻把陸玖驚醒了。
“出事了出事了!”陸玖掀開被子坐起來,這才發現燈都沒亮,回頭看見窗前模糊地站了個影子,愣了一下:“干什么呢?”
時一:“烏鴉。”
不過受了剛剛“出事了出事了”的驚擾飛走了。
時一回到床上,摸過手機看時間,凌晨三點:“烏鴉啄窗,無災必有禍。”
陸玖捋了把臉,迷迷糊糊抓了抓頭發:“都是迷信吧,我還看小說里有鴉鳴叫兆瑞風俗呢。”
重新鉆回被窩,陸玖裹緊被子還是覺得冷:“大兄弟,我能不能靠你近點啊?”
時一靠坐床頭,手機屏幕瑩白光亮照著他的臉,冷白深邃,怎么看都是一個無敵英俊大帥哥。
時一余光掃他一眼:“可以。”
陸玖美滋滋地貼過去了:“我不是隨便的人,肯定會經過你同意再靠近你,我做不來倒貼的事。”
時一:“……嗯。”
系統在他心里打了個哈欠:
[姓陸的隨便起來不是人好嗎,困死爺了咋咋呼呼的,倒貼成癮還不倒貼?笑死。]
.
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時一把門打開,看見向深站在門口,作勢要敲門。
“早上好啊!”向深使眼色。
時一“嗯”了聲:“有事?”
“也沒啥,就是想借數據線,我手機沒電了。”向深指了下房內:“方便讓我進去嗎?借個廁所。我那屋的我家藝人在用。”
時一側過身子,讓他進來。
向深說了好大一聲“謝謝”,等門關上,才壓著嗓子說:“剛去樓下轉了轉,繼承人們都起得很早。”
“不能手機說?”時一往窗邊走。
向深還沒來得及開口,陸玖就咬著牙刷,舉著手機從浴室里出來:“怎么突然沒信號了?”
向深兩手一拍,攤了攤:“就是因為沒信號了。”
早上醒來沒有注意看手機,什么時候沒的信號無人知曉。
時一推開窗戶,探出小半個身子往外張望。正巧,隔壁客房的窗戶也開了,一位男客人光膀子拿著手機伸出窗外,循聲看過來:“你們也沒信號?”
時一點頭“嗯”了聲。
“倒八輩子血霉來這趟!”男客人罵罵咧咧關上窗子。
時一朝東邊的露臺甲板看,又仰頭看向六樓,窗戶奇怪地開著,還有一片粉色窗簾飄了出來。
“怎么?”向深發現他皺起眉。
時一啞然半晌:“我覺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