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閉了閉眼緩和情緒，沒有任何反駁。

說了一大段，系統喘了口氣。

[我必須提醒你，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經不起半點考驗！BL沒有任何前途，BG才是永遠的神！]

不是第一次聽見BL這個詞。

時一問：BL什么意思？

如此認真求解，系統簡直驚到瞳孔地震，笑道：[你好可憐，我好同情你。你真是愛情白癡。]

時一站好：不說算了。

[BG是boy和girl的意思，表示男人和女人談戀愛；BL是boy’slove的意思，要我說得更露骨些嗎？]

時一：……荒繆。

總系統哈哈大笑。

時一正想叫它閉嘴，綠植后面突然冒出個腦袋尖兒來。

公館維修師傅被嚇到：“這么久沒動靜我還以為你走了。你你你繼續，我這就走?！?/p>

時一：“等等。”

師傅的臉色不太好，眼神畏畏縮縮，兩根大拇指攪在一塊兒死命摳著指甲，是心虛害怕的表現。

時一遞了根煙給他。

香煙是男人的鎮定劑，師傅果然正常了些：“謝、謝謝?！?/p>

頓了頓，師傅忽然問，“你要過來我這邊說嗎？”

時一對上他閃躲的目光，繞去綠植的另一邊。

由于他的靠近，師傅條件反射退后兩步，快速看了眼公館六樓的方向，驚魂未定坐到草地上。

草地上的煙頭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可想而知或許從昨晚就一直在這里抽煙了。

時一在旁邊坐下來。

草地上的露水很快洇濕了他的西裝褲，男人皺了一下眉。

“你不問我嗎？”師傅忽然說。

時一：“味道怎么樣？”

師傅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煙，回想煙盒包裝：“我沒抽過，你的煙一定很貴吧?！?/p>

男人不說話了。

師傅看不透這個男人，但他現在急需要找個人傾訴這件事，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擔驚受怕好吧。

“水管是你們弄壞的吧？”

師傅說，“你答應幫我保密，我就不會把你們故意弄壞水管的事情告訴他們。”

時一：“可以?！?/p>

本來害怕他會翻臉，聽見這兩個字，師傅頓時松了口氣，緩緩將昨天晚上的事情陳述了一遍。

昨夜大概凌晨過半，師傅睡不著便出去抽煙，小解的時候發現六樓的窗戶前站著個女人。

他當時嚇得不輕。

立馬蹲了下來，稍微冷靜點后才敢去看六樓。

燈亮了。

窗邊的女人穿著身紅裙，披散著頭發。等半分鐘，女人行為古怪地爬上窗臺，咻地一下飛走了。

聽到這里時一皺眉：“飛？”

師傅拼命點頭，生怕他不信，急忙忙道：“嚇得我趕緊趴到地上抱住頭，以為她發現我了，但過去好久都沒有動靜，我又去看，她竟然又站了回去！就好像，就好像只是出來晃悠一下呼吸新鮮空氣……”

時一問：“看清是誰了嗎？”

維修師傅眼神亂閃：“我、我我不敢說?！?/p>

時一：“大小姐？”

師傅夸張地做了個“噓”的動作，眼睛睜得大大地，里面布滿了紅血絲，語氣驚恐道：“雖然我沒看清楚臉，但昨晚吃飯，的確只有大小姐換了身紅裙子??！”

手里的煙已經燃到盡頭，時一將煙蒂碾進潮濕的土里。

“我之后沒敢回屋，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就聽見你們吵吵鬧鬧地去了玻璃房那邊?！睅煾挡淮_定：“出什么事了嗎？”

時一“嗯”了聲：“三少爺死了。”

師傅：“啊，那……那陶克家的全部財產豈不是都要落進大夫人子女的手中了？”

時一問：“你躲在這里，聽見什么奇怪的動靜沒？”

師傅咬著指甲蓋回想：“就聽見烏鴉叫，我因為害怕把耳朵堵起來不敢看，躲著躲著就睡著了?！?/p>

時一沉默幾秒，再問：“414公路你知道多少？”

師傅搖搖頭：“我知道的時候就被封了，好像出了特大車禍吧，消息封鎖得厲害，不過我聽于富貴的兒子說，但凡在網上提一句414，警察就會立馬找上門！”

時一現在肯定414公路和陶克公館有關系。

再精準點說，和陶克四少爺脫不了干系。

.

公館儲備的食物有限，更別說這么多人。

午餐過后，大小姐和眾人商量制定食物和菜單。

比如早晨是面食，中午是米飯和蔬菜，晚上是粥和水果。

“晚上那份不用準備我的，給我紅酒就行！”有人舉手說。

大小姐讓管家記上。

“不能叫直升機送食物來，或者來接我們嗎？”有人問。

大小姐無奈：“電話打不通。”

“聯系的110去了哪？出警速度太慢了吧！”有人埋怨道。

四少爺皺著眉頭吸煙：“我現在聯系不上那邊了，真是見鬼！或許你們再試試。”

其實大家都試過了。

就因為永遠永遠的占線中，所以才如此焦躁。

“你們繼續商量吧！”有人不耐煩地離開餐廳。

很快，人就走得沒剩下多少。

向深將裝逼進行到底，雙手抱懷吐槽：“早知道就不住進來了，劇組那邊肯定急死?！?/p>

“我們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體諒一些吧?！蔽迳贍敎睾偷馈?/p>

向深：“兇手是誰，找出來控制住不就行了？這樣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今晚都不能安心睡覺了！”

四少爺想了個辦法：“我們守夜，你們安心睡?！?/p>

徐立估摸著也是這個法子，可以正大光明地找線索。

他余光看了眼時一。

時一低頭在手機上打字，明明沒有信號，卻打得起勁兒。旁邊的陸玖忍不住湊過去看——

備忘錄，在寫小作文呢。

時一手肘將他的身子抵開些，頭都不抬：“輪流守夜?！?/p>

此話一出，大家紛紛看過來。

陸玖因為靠得近，承擔了一半的視線，解釋道：“他的意思是說，保存精力才是對付兇手的關鍵，熬完整夜肯定堅持不住。萬一遇到兇手卻打不過怎么辦？”

四少爺想了想：“說得有道理，就這么辦。勞煩在場的各位，我們來商量一下具體守夜流程吧！”

有人舉手：“我能不參加嗎？我、我有類風濕?！?/p>

陶克四少爺：“不勉強，不參與守夜的請先回房里休息，我們可能會商議很久?！?/p>

小作文寫完，時一按了鎖屏，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

陸玖湊近和他說悄悄話：“你想跟誰一組，我跟你一組好不好？”

嘴上說著，手上不閑著，螃蟹似的伸出了小爪子，剛摸到餐桌上的手機，就被擒住手腕。

時一偏頭看著他，沒錯過他眼里的痛色。

奇怪的是他雖然痛了，但嘴里卻沒有叫。

咔嚓！

相機快門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峙。

時一松開陸玖的手，倆人同時循聲望過去。

坐對面的尋景舉著手機，一臉若無其事，他們甚至能看見他藏在眼皮子底下骨碌轉動的眼珠。

“你拍我了？”陸玖揉著手腕。

尋景搖頭。

“你拍他了？”陸玖朝時一抬了抬下巴。

尋景又搖頭。

“我幫你們看看?！毕蛏顪愡^去看尋景手機，嘴角立馬繃緊：“沒，沒有拍你們任何一個?！?/p>

不過拍的是你們兩個罷了。

商量完守夜流程，大家各自回房待著，誰都不敢隨便亂晃，免得被兇手盯上，或者被詛咒盯上。

時一回房躺上床，枕著胳膊閉眼睡覺。

陸玖進趟廁所，出來發現他竟然睡覺了，有些無語，踢了下他搭在床邊鞋都沒脫的腳：“喂！”

時一面容很安詳。

陸玖想到昨晚他睡得遲，早上起得又早，便扯過被子給他蓋上，自言自語：“尋景肯定拍了照片，不行，我一定要看一下?！?/p>

聽見開門關門的動靜，時一才緩緩睜開眼睛。

神色平靜，眼神空洞，像極了看透生死的人。

唯一活蹦亂跳的，大概只有藏在左心房里悸動亂跳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