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簾后是一個十分雅致的小院，小院被一堵兩米左右的圍墻圍了起來，院子里種著一株在燕京少見的桂樹。
靠近竹簾的一側，靠墻堆著不少陳舊的桌椅，中間的空地上擺著一張矮桌，上面還放著一些正擺弄著的羊皮紙版……
整個小院看著雖然陳舊，但卻給人一種干凈舒適的感覺。
“先進來坐，地方有些偏了，別客氣。”
陳夏愣了愣，隨即走了進去，“周老師這地方雖然偏了些，但勝在清靜，燕京城里恐怕都找不出幾個像你這里這么清靜的地方。”
“你們喜歡就好，我這里平常也只有幾個老朋友會來，沒什么招待你們的，你們等著，我去給你泡杯茶來。”
老人倒是很客氣，說著轉身拎起茶壺搗鼓了起來。
“周老師不用那么客氣，我可是來找你幫忙的。”陳夏笑著，卻趁機打量著整個小院。
這應該是一套燕京城里留存下來的老房子，屋檐窗花這些雖然都有換過，但木門上那復古的雕飾仿佛就是一本史書。
“周老師，你這房子蠻多年了吧？”
“老一輩傳下來的，早些年租給別人做生意，可這位置有些太偏了，前兩年又退了回來。我看著可惜，才歸置了一下，把外面那些小東西擺出來。”
老人端著茶壺走了過來，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李若佳靦腆的道了聲謝。
陳夏接道，“挺不錯的，皮影戲這一行市場不大，要用到的也都是那幾個人，位置偏一些倒不打緊。”
“是這個理，所以我這里平時也沒什么人。”老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來抿了一口。
陳夏才笑著道，“那恐怕這幾天我就要麻煩下周老師了。”
“麻煩不至于，昨晚天陽都跟我說了，你們既然是同學，我能幫的肯定會幫。”老人笑著。
陳夏沒有去追問老人與齊天陽的關系，轉而道，“是有些問題可能要麻煩周老師一段時間，皮影戲我雖然了解過一些，但是都只停留在表面上，像周老師你們怎么操控皮影的，我就是個外行了。”
老人笑了笑，“其實也沒什么難的，只要熟練了操作起來也很簡單的。”
陳夏這才把手提袋里的兩只玩偶拿了出來，“周老師是這方面的專家，不知道周老師能不能用操作羊皮紙的方式，也讓著兩只小玩偶呈現出一些動作來呢？”
老人疑惑的看向陳夏，隨后伸手接過了兩只軟綿綿的玩偶，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那得看要怎么動了，不過你這兩只玩偶有些太軟了，要動起來的話，就必須在里面加上一些能讓它們活動的東西才行。”
“這倒沒什么問題，而且它們動得也不會太復雜。”陳夏把小恐龍拿了過來，擺弄起它那兩只小短腿，“也就是這樣動一動就行了。”
老人釋然一笑，“這個簡單，到時候你需要怎么拍，招呼我一聲就行。”
對常年操控皮影的周志國來說，簡單的控制一下兩只玩偶的確沒什么難度，至于兩只玩偶睜眼閉眼的動作，就是陳夏要考慮的了。
可陳夏卻從身后的背包里把分鏡頭劇本拿了出來，“周老師言重了，我就是拍個畢業短片而已。現在各方面都籌備得差不多了，就是還差一個拍攝場地還沒定下來。”
“我看周老師這里的環境挺不錯的，跟我劇本里的場景很相似，就是不知道周老師能不能讓我多打擾一段時間。”
從老人掀開竹簾的那一刻，陳夏就看上了這個小院子。
若不是院子里的桂樹下少了一個引水的噴泉，陳夏都以為這是原版里的場景復刻了。
老人聞言，疑惑的接過陳夏遞來一張畫稿，李若佳也好奇的伸長脖子。
“別說，還真有些像，就是少了些東西。”
“其他的東西我自己來布置，只要沒打擾到周老師就好。”
“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平時間我也不經常過來，這里很多時候都是關門的，要不是天陽提前跟我說了，你們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老頭是個很客氣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提一個錢字，反倒是拿起陳夏的分鏡頭劇本看了起來。
“現在的科技發展得太快了，皮影戲除了我們這些老頭子，都沒什么人看了。沒想到你竟然想到把兩只玩偶拍成電影。”
“也不是電影，就是個短片。”
“電影短片都差不多，你這個故事雖然簡單，但卻很淳樸。門店就在這里，哪天你要過來了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來看看你們年輕人是怎么做電影的。”
“那就麻煩周老師了！”
跟老人聊了一會，二人才離開了門店。
接下來，只要再到花鳥市場去定做一個引水的小噴泉，回頭再到周老師那個小院收拾一下，《舍與得》就可以開機了。
“佳佳，這次真得謝謝你了，你想吃什么，等待會見到了你魏學長，我讓他在短片里多給你加兩場戲。”
“加戲就不用了，我也就是想體驗劇組里的氛圍。對了，回頭陳學長你拍的時候我能過來看看嗎？”
看過了陳夏的分鏡頭劇本，小姑娘腦子里一直就在想著怎么把畫面呈現出來，心里不免好奇。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沒打算請什么攝影師之類，劇組可能就只有我跟周老師。你要是愿意過來幫忙，我當然歡迎。”小院相對完善，陳夏一下子省去了很多麻煩。
李若佳揚著腦袋笑著，“到時候我叫我室友一起過來幫忙，不過陳學長，你真要拆了小恐龍呀？”
《舍與得》里最經典的畫面，就是小恐龍尾巴掛著釘子奔向小狐貍的那一幕。不過劇本上沒有，而是陳夏在和周志國討論的時候說出來的。
“是要拆掉，要不然拍不出這個短片的精髓。”
聽陳夏這么說，李若佳拿起小恐龍瞅了又瞅。
兩只玩偶因為有些太軟了，需要填充一些硬質的塑膠進去，這就要李若佳重新拆開小恐龍與小狐貍來填充。
看著兩只這么可愛的小玩偶，李若佳卻怎么也舍不得。
“沒事，拆了到時候可以重新織起來嘛，等拍完短片，它們兩就留給你做紀念了。”
“真的呀！”李若佳轉而露出一臉的笑容。
陳夏鄭重的點了點頭，卻沒來由想起最后小狐貍捧著一堆毛線和棉花坐在臺階上的場景。
那一幕，像極了愛情離開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