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池乘繼續說下去,許諾坐起來打斷他,“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你不踹那腳,后果只會更嚴重,我可能更糟。”
當時情況緊急,劉莽又是注意著他的,若是他上前阻止劉莽,可能全身被潑也不一定。
而且這都是那個瘋子的問題,關池乘什么事?
許諾不怪他。
……
手術室外
“滴滴……滴滴……”是電話的聲音。
舒心棠拿出手機,不是她的,是舒銘的。
來電顯示的是羅玉蘭。
“你死哪去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還不回來?”羅玉蘭穿著睡衣在客廳里踱來踱去。
她睡醒一覺,發現舒銘還沒回來,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半了,她有些焦急。
怕他出什么事了,又怕他出去鬼混了。
舒銘從來沒有晚上不回家的情況。
等“舒銘”接了電話,她發現他沒事,就開始發飆了,剛罵完,卻聽到舒心棠的聲音,“舅舅他在醫院手術室。”
手術室?
羅玉蘭心跳漏了一拍,腦子嗡嗡作響,“什……什么?”
舒心棠熬了一晚上,沒什么精神,整個人懨懨的,“在時光醫院,18樓第一手術室,你過來吧。”
她又把舒銘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羅玉蘭腳下一軟,整個人癱在了地上,她撫了撫胸口,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扶著沙發站起來。
她著急忙慌的跑去舒嫣房間,重重的拍門,“嫣兒,嫣兒……”
舒嫣正在做夢,聽到喊聲,從床上爬起來,半瞇著眼走到門口,打開門,走廊的燈晃得她的眼生疼。
還沒等她開口,羅玉蘭雙手拉住她的手,“嫣兒,你爸爸在醫院,快,換了衣服去醫院……”
舒嫣瞇著的眼陡然睜大,睡意全無,“爸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舒心棠說,好像是被刀刺到了心臟……”說到這,羅玉蘭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抹了把鼻涕,“也不知道他現在……現在怎么樣了……”
“刺到了心臟?”舒嫣眼角泛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身子顫栗著,傻愣愣的杵在那。
羅玉蘭還算清醒,她把舒嫣推進房間,催促道,“趕緊,換件衣服我們就走!”
羅玉蘭也顧不得了,吩咐完舒嫣,她奔回房間,隨便找了件衣服換上。
她的睡衣是真絲吊帶裙,若是其他睡衣,她恐怕不會去換。
兩人換好衣服,就開車去了時光醫院。
到了醫院,她們很快找到了手術室。
舒心棠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小外套,是池雅從家里帶給她的。
她正望著手術室的門,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臉色慘白。
舒嫣走近,含著淚,內心忐忑不安,“表妹,我爸他怎么了?”
“對不起……舅舅都是為了救我才……”舒心棠內疚、懊悔,見到舒嫣更是泣不成聲。
好半天,她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舒嫣摩挲著手,緊張的盯著手術室,“醫生怎么說?”
“不知道……還在做手術……”舒心棠也沒有把握,只有等手術完了問時渺。
她相信時渺的醫術,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傷到了心臟,就算刺得不深,那也是九死一生,甚至是百死一生。
羅玉蘭在一旁也聽到了,她可沒有舒嫣的善解人意,通情達禮,她就一潑婦。
她指著舒心棠的鼻子罵,“舒心棠,你上次惹得禍還不夠大,這次你干脆把你舅舅送到閻王爺那里去走一遭?
你舅舅對你那么好,你還有沒有良心?若是你舅舅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都是你的錯!”
舒心棠低著頭,一聲不吭。
以前羅玉蘭說難聽的話,她總是不屑一顧、懟她,今天她說這些話,舒心棠卻覺得她說的每個字都像刀子,割在她的心窩子上,疼。
她無法反駁,羅玉蘭說的都是對的,都是她的錯。
若是舅舅真的有什么意外,她真的是難辭其咎!
舒嫣拉住羅玉蘭,“媽!這怎么能怪表妹呢?是兇手捅傷的爸爸,又不是表妹!”
羅玉蘭一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表情瞪著舒嫣,“如果不是舒心棠得罪了什么人,惹了什么麻煩,別人至于殺她嗎?你爸至于給她擋刀嗎?還不是都是因為她!”
舒嫣無言以對,她知道羅玉蘭說得都是歪理,可又不知道說什么來駁她,只好算了,只要自己的爸爸沒事就好。
池乘剛好探望了許諾回來,一來就聽到了羅玉蘭對舒心棠的斥責。
羅玉蘭余光瞟到了人影,轉頭一眼看到了池乘。
她那張盛怒的臉寫滿了驚詫,轉瞬間變成了笑臉,寒暄道,“池少,您怎么在這?”
池乘越過她,一個正眼也不給,直接走到舒心棠面前,他俯下身,安慰,“你沒事吧?”
舒心棠搖了搖頭。
池乘第一次看見這樣又頹又喪,脆弱的舒心棠。即使在警局被刑訊逼供,她都依然風姿綽約,沒有一絲怯。
可今天,她慌了,怯了,怕了。
池乘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撫慰她。可手伸到一半,他又縮了回來。
他沒再多說什么,只坐在她身邊陪著她。
舒嫣沖池乘打了個招呼后,安安靜靜的坐到了對面的長椅上。
羅玉蘭被晾在一邊,一臉懵,腦子有些短路,她想不明白,幾個小時前在蓋亞拍賣會上還對她客客氣氣的池少,這會兒怎么對她視若無睹?
那冷漠的眼神里似乎還有冰渣子,要將她整個人扎了。
羅玉蘭忍不住一哆嗦。
池少好像和舒心棠很熟?羅玉蘭見池乘坐在了舒心棠邊上,暗自揣測。
她挨著舒嫣坐下,用手肘碰了碰她,朝池乘的方向努了努嘴,問道:“池少和舒心棠?”
舒嫣看了一眼池乘和舒心棠,目光回到羅玉蘭的臉上,“池少是表妹的朋友,我也是通過表妹才認識池少的。”
羅玉蘭撇了撇嘴,暗自嘀咕,“好白菜都被豬拱了。”又小聲問,“什么朋友?男朋友?”
舒嫣搖搖頭,說,“就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羅玉蘭安心了。
她看了眼手術室,還沒有動靜。想到舒銘是舒心棠害的,怒氣翻滾。
正要發作,看到坐在旁邊的池乘,她這才忍住了。
畢竟是池少的朋友,池少還在呢,總要給池少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