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呆子，你今天不道歉，別想走出這里！”
小巷里，兩個穿著市一中校服、人高馬大的男子一人一邊圍著中間那個同樣穿著市一中校服的人，滿臉獰笑。
付清桓靠著墻，手還捂著肚子，抬頭朝面前的人看去，清雋的臉上毫無血色。
他只是這么抬頭看了一眼，陳明彪便一瞪眼，推搡了他一下。
“看什么看！書呆子！敢撞了你彪爺，還不道歉？！”
林博翰也在一邊搭腔。
“就是！你是想道歉還是想挨一頓揍，可得好好想想。”
陳明彪的手按在付清桓的肩膀上，不給他逃跑的機會，緊逼著他道歉。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付清桓知道，就算他道歉，這兩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因為他家境貧困，偏偏又學習極好，長相清俊，讓學校里的一群女生芳心暗許。
陳明彪跟林博翰這類混子，自己既不努力，偏又嫉妒那些比自己優秀的人。
而縱觀整個學校，最好欺負的人就是付清桓了，所以他們經常會沒事找事招惹他，借故把人打一頓。
在學校的時候，他們還會有些顧忌，等到放學，便盯著他一出校門，就把人拖到巷子里。
二話不說，便是先在他肚子上打一拳，讓他痛得失了力氣，再把人搡到陰暗處，威逼侮辱他，以此來滿足自己扭曲的心理。
付清桓不是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雖然因著營養不良身體有些瘦弱打不贏人家，但是他只要一找著機會便會逃跑。
他腿長，跑的也快，陳明彪兩人追不到，便只能在后面氣得跳腳罵臟話。
幾次下來，長了記性，此時就按著他不給他機會了。
盡管付清桓知道就算順著這兩人他們也不會放過自己，可是想到臥病在床的外婆，便暗暗攥緊了拳頭，垂下眉眼，盡是隱忍之色。
“抱歉。”
“啊？你說什么？大聲一點！”
陳明彪故意側著耳朵貼近付清桓，表情夸張地說道。
盯著近在咫尺的耳朵，付清桓恨不得一口咬上去將其撕扯下來，最后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開口。
“對不起！”
聽著這聲道歉，陳明彪兩人立馬笑作一團，笑聲張狂。
“哈哈哈哈哈！你聽見這小子說什么了嗎？”
陳明彪一邊笑，一邊拿大手使勁拍著付清桓，讓他痛得直皺眉，卻哼也不哼一聲。
林博翰也笑。
“聽見了聽見了，這小子居然道歉了！你不是能嗎？你不是清高嗎？還敢傲嗎？還不可一世嗎？”
一邊說，一邊拿手拍著付清桓的臉，態度輕慢。
付清桓眼中已經洶涌著怒火，卻還按捺著，聲音都有些變了調。
“我可以走了嗎？”
“走？！”陳明彪猛然抬高了音調，“現在道歉不夠了，你得跪下來給彪爺磕個頭。”
“何止磕個頭，邊磕邊說，‘彪爺我錯了！’知道嗎？”
林博翰瞇著細長的小眼睛，惡毒地說著。
這兩人明擺著就是故意玩他了，付清桓焉能看不出來？
他再也忍不住，拳頭猛然攥緊，對準陳明彪的臉一拳揮了上去。
“怎么？還想動手！”
“反了天了你！”
情形頓時亂了起來。
陳明彪身強力壯，街頭打架的經驗多，在付清桓拳頭到之前，臉便是急急往旁側去，好懸避了開來，只是被擦了一下。
他哪里容得付清桓的反抗？
當即便是滿臉兇色地一拳打在了付清桓的小腹上，把人打得往后跌了幾個踉蹌，捂著肚子扶著墻才沒有倒下。
付清桓臉上煞白煞白的。
他知道這一頓打是避不開的了，他能做的也就是護住臉，不讓傷口出現在太明顯的地方，被外婆瞧見。
陳明彪兩個大步向前，剛伸手要去抓付清桓的頭發，就聽到身后響起一個清透而帶著點懶散的聲音。
“喂。”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陳明彪的動作。
他的確是兇悍，平常也作威作福，但卻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沒人插手便罷了，若是被人瞧見了他施暴，他就得看看是什么人，會不會影響到他了。
陳明彪二人聞聲望去，暫時逃過一劫的付清桓也抬眼望去。
只見巷子口出現了三個人，都是青春正好的小姑娘。
中間那人模樣乖巧，披散著一頭長發，面容姣好，穿著格子襯衫小短裙，踏著小皮鞋眉眼彎彎地望過來，仿佛里面不是什么施暴現場，而是一副美景似的。
身邊兩人，左邊那人穿著中規中矩的校服，面無表情，右邊那人一身休閑的短袖短褲，笑瞇瞇地看著這邊，如同在看一出好戲。
說話的是中間那個女孩。
她微微歪了歪腦袋，黑溜溜的眼睛望過來，付清桓也不知道她在看誰，只聽她聲音輕巧道。
“你們有些礙眼了，可不可以滾啊？”
明明長著一副如同天使般美好的外貌，臉上也是笑意吟吟的，說出口的話卻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氣。
人家到底是給他解了圍，付清桓一顆心不由地微微提起，撐起身體，打定了主意。
若是陳明彪他們想動手，他就死死地攔住他們。
出乎他意料的是，人高馬大，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兇悍的陳明彪此時竟是發起抖來。
因為陳明彪此時背過身去了，所以付清桓看不見他的表情，心里有些納悶。
氣得直發抖了？
林博翰更加不堪，整個人抖如篩糠，滿臉畏懼。
下一秒，他跟陳明彪不約而同地彎下身去，對著那個看起來再純良無害不過的小姑娘點頭哈腰，語氣卑微而諂媚。
“對、對不起！礙著您的眼了，我們這就滾！”
說罷，連付清桓都顧不上，彎著腰低著頭急匆匆地向巷子口走去。
在經過那三個小姑娘身邊的時候，左邊一直笑瞇瞇的那人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一句。
“跟狗似的。”
付清桓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可陳明彪兩人卻是連句話都不敢回，灰溜溜地跑了。
那人才是稍感無趣地聳聳肩，側頭對著身邊的人抱怨道。
“然姐，你什么時候喜歡管這閑事了？”
白卿然依然是笑眼彎彎的模樣，腳步輕快地朝付清桓走去，滿不在乎的語氣。
“好玩呀~”
漫天紅霞淪為她的背景，她踏著小皮鞋一步一步走到付清桓面前，微微歪著頭打量著他。
付清桓莫名緊張起來，忍著疼痛，站直了身體。
雖然他比起同齡男子有些瘦弱，但是卻也比白卿然高了近半個頭。
白卿然不由微微蹙起眉頭，露出些許煩惱的神色。
下意識地，付清桓便又松了力道，彎下腰來，視線跟白卿然齊平。
她這才又笑開來。
“你長得挺好看的。”
她說。
“跟著我，以后我罩著你。”
巷子外，夕陽映著晚霞，紅得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