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桓很瘦，但是骨架并不難看，可以想象，等他肉多起來后，身材一定是很吸引小姑娘目光的。

白卿然給他上藥的時候忍不住想。

他還很白，久不見陽光的肌膚有些營養不良的蒼白，顯得身上的淤青更加明顯。

她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生得著實合她胃口，她怎么也不可能會接受這么一個弱雞的。

這么弱，她一個能打十個。

想著，白卿然還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訓練他，要不然這么弱，怎么做她的小跟班？

付清桓根本不知道白卿然到底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只是有些燥熱。

幫他揉開瘀血的小手柔軟極了，還帶著涼意，觸碰到他的皮膚的時候，便讓他心頭忍不住微微一顫。

偏又力道極大，揉的他又疼又麻，感覺渾身都仿佛沒了力氣。

明明是清涼的藥膏，可被那雙小手拂過的肌膚卻仿佛要燒起來了一般，讓他都有些口干舌燥，眼中帶上了隱忍。

白卿然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只是一板一眼地認真幫他揉開傷口，思索著緩緩說出預計的臺詞。

“經過今天一天的訓練，你后悔了嗎？”

突兀的聲音在安靜的黑夜中響起，打斷了付清桓有些旖旎的思緒。

他找回思緒，開口的時候聲音卻有些微啞。

“不后悔。”

白卿然沒有多想，只覺得是因為太痛了。

畢竟，對于一個從未接受過訓練的人來說，一下子接受這么高強度的訓練，難免會難以忍受。

她也沒有嘲笑付清桓的意思，因為，這樣的過程她也有過。

畢竟，她也是在第一次接受訓練的時候，結束后忍不住抱著謝欣瑤哭鼻子的人呢。

雖然，那時候的她也不過五六歲。

“我知道想要在訓練中堅持下來并不容易，更何況你以前從未接觸過這一方面，可今天第一天接觸，我聽林叔說了，不管是怎樣的要求，你都沒有喊累。”

先前自己一個人咬牙堅持的時候也沒感覺怎樣，可如今聽著白卿然清冷的嗓音，明明不是什么很感人的話語，卻讓他心里不由有些泛酸。

或許是人在黑夜的時候總是格外的脆弱，以至于他在這個時候忘記了，給他上藥的這個人并不是普通的姑娘，而是白家白九。

“這都是我該做的，并不算什么。”

付清桓下意識地說道。

白卿然卻是搖了搖頭，臉上不是素來掛著的迷惑人的甜蜜的笑容，而是沉穩的神色。

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付清桓輕輕吸了口冷氣。

“從來沒有什么該做的，只不過都是為了生存罷了。”

白卿然的聲線很平靜。

“身為白家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過不了安穩的生活，單單是活著，便足以讓人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的出身，決定了我的身邊從來都不會缺少陰謀傷害，如果不夠強大，早就不可能在今天站到這里了。”

“同樣的，想要站在我身邊的人，也必須要能夠有出色的自保能力。我不希望，有一天會看到自己的同伴因為弱小而失去性命，你懂嗎？”

付清桓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她，恰好對上她垂眸看下來的目光，如同湖面般平靜的黑眸底下，仿佛蘊含著無數風暴。

明明白卿然的語氣很平常，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知道為什么，心疼的感覺如同藤蔓一般纏繞上他的心口，不緊，但密密麻麻的刺卻讓他不由泛疼。

白卿然還在繼續說著。

“以后，我就不能夠像這樣過來幫你上藥了，希望你的不后悔是真的不后悔，有的事情，一旦決定，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她的眼睛很漂亮，專注地看著你的時候，會讓你有一種仿佛你就是她的全世界的錯覺。

付清桓被蠱惑了一般開了口，聲音輕而堅定。

“我從不后悔。”

“我愿成為您忠誠的刀刃，您劍之所指，便是我心之所向。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這話太過虔誠，付清桓眼中的認真也讓白卿然忍不住怔忪了一下，但是她很快便回過神來。

白卿然猝然移開視線，將手中的藥膏匆匆涂抹開，幫付清桓的最后一出淤青上了藥之后，便是從床上躍下，藥放了回去，轉而重新拿起了小托盤。

“或許吧。”

白卿然沒有看他。

“在這之前，你最需要的還是好好學習格斗，這處宅子里有著完善的醫生營養師跟傭人，他們會好好調理你。”

明明白卿然的語氣跟之前似乎沒什么分別，付清桓卻莫名地覺得她似乎一下就對自己疏遠了很多，不自覺地掙扎了一下，微微撐起身體。

注意到他的動靜，白卿然還是偏了偏頭，心里輕嘆了一聲，還是說出了那句原本不打算說出口的話。

“我等著你脫胎換骨的那天。”

……

直到白卿然重新拿著小托盤出去了，付清桓一時還是有些回不過神，憋了一回，嘴角還是忍不住扯出了一抹有些傻的笑容。

而離開后的白卿然，將放著兩個空杯子的小托盤放回廚房后，一轉身便看到無聲無息跟在自己身后的那道人影。

她也沒什么驚嚇的感覺。

外人總是說，白瓏玥就像她的影子一般，明明是她的妹妹，明明同樣擁有繼承權，卻甘愿在她身邊形影不離，成為她的爪牙。

看到那兩個空杯子，白瓏玥忍不住憋出一句。

“姐姐，你又拿這套路去對付那個傻小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