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需要過去跟其他人匯合嗎?”
林子里很安靜,只有時而響起的鳥叫聲跟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在回蕩。
付清桓也不由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嗯,他們那邊可以自己搞定。”
白卿然拿著槍,警惕地在樹林中巡視著,只隨口回了一聲。
不,我不是覺得她們不能自己搞定,我只是怕我們可能不能自己搞定。
付清桓心里無力地說道,卻不再開口,只是越發(fā)放輕腳步跟著白卿然。
走了一會兒,突然,白卿然抬手示意他停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側(cè)著身體躲在樹干后,舉槍瞄準了斜前方。
看到她的動作,付清桓也拿起了槍,咽了口口水,額上的汗水滾落到眼睛里也眨都不眨。
在白卿然瞄準的方向,出現(xiàn)了一個小心謹慎的身影。
那人依靠著樹木作為掩體,走幾步便會停下來小心翼翼地依靠著樹木觀察,舉起槍環(huán)視四周。
就在白卿然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她卻是突然瞇了瞇眼,身形往后隱蔽了一下。
“?”
付清桓有些疑惑,但是這個時候自然不可能發(fā)問,只能跟著隱蔽下來,然后觀察她的動作。
白卿然從褲子的其中一個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手弩,又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了一個類似于注射劑的東西。
“??”
明明大家都沒覺得會遇到襲擊,但是白卿然怎么還是這么裝備齊全?
這就是大佬的實力跟經(jīng)驗嗎?
把注射器放到手弩上之后,白卿然開始小心地移動起身形。
她對力量的控制顯得駕輕就熟。
明明地上還有著許多枯枝爛葉,可是她踩到上面,發(fā)出的動靜卻很小。
衡量了一下自己發(fā)出的動靜,付清桓老老實實地待著不動了。
這種一看就需要隱秘行動的事情,如果他跟上去的時候,制造出的動靜只會破壞白卿然的計劃。
白卿然跟那個人同步移動,從他看不到的視覺盲區(qū)往他身后繞去。
就在快要成功繞到他身后的時候,那人猛然回過了頭來!
這個舉止明顯是無意識的,只是單純的警惕四周,那人的身子都沒轉(zhuǎn)過來,槍口還對著前方。
看到白卿然的一瞬間,他張開了嘴,很顯然是想要呼喚同伴。
付清桓的心提了起來,這一刻,他原本因為過分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居然出乎意料的冷靜。
他抬起手,槍口對準那人,就要扣動扳機。
比他們都更快的卻是白卿然。
白卿然在接近那個人的同時一直都沒有放松過警惕,手中的小手弩也始終保持著對準敵人的姿勢。
在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一時間,她就松開了手,注射器飛射了出去,在那個敵人即將開口發(fā)出聲音之際,液體進入了他的體內(nèi)。
“發(fā)——”
還未脫口的聲音戛然而止,那人只發(fā)出了一個無力的氣音,身體就軟倒了下去。
直到身體倒在地上發(fā)出略顯沉悶的聲響,白卿然才是舒了口氣。
還好她反應夠快。
對方人多勢眾,如果一開始就采用槍擊的話,動靜太大了,恐怕會把人都吸引過來。
這些人估計也都說好了,各自距離不遠,只要有人正面遭遇,一有動靜,所有人都會第一時間包圍上去。
哪怕在正面遭遇的一瞬間就死亡,槍聲也能給同伴提供方位。
所以白卿然才會臨時改變主意,選擇動用強效麻醉劑。
畢竟,她事先沒預料到這種情況,帶的槍也不是消音的。
還好她每次出這種危險的遠門都會裝備齊全。
她使用的強效麻醉劑能在注射入的第一時間就讓人渾身麻痹,中止一切活動,用量足夠大的話,甚至可以致死。
不過她帶的都是小瓶裝,所以還不是致死量,需要她補一下刀。
盡管麻醉的效果足夠持久,但是白卿然也足夠謹慎,不會讓意外有發(fā)生的可能。
再則,既然對方已經(jīng)主動選擇了下殺手,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發(fā)現(xiàn)敵人被制服了之后,付清桓也從原本隱蔽的地方走出,朝著白卿然走去。
白卿然走到那個倒下的人身邊,對上他驚恐的眼神,沒有任何遲疑,冷酷地伸出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動作,手臂就被另一雙溫暖的大手抓住了。
白卿然有些意外地看向付清桓,雖然沒有言語,神態(tài)卻傳達出了一種信息——你要阻止我?
“這種事情應該讓我來做才對。”
付清桓不會問白卿然為什么不放過這人,他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行動力了。
也不會說出讓白卿然放過她這種蠢話。
他不是對自身立場跟處境認知不清晰的人。
他知道,放過敵人就是在謀害自己與自己珍視的人的生命。
這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放過他們不會得到他們的感謝,只會得到下一次追殺。
因此,哪怕他再排斥,也不會那樣做。
但是,無論如何,他覺得,至少,這樣的事情不該讓白卿然來做。
這樣的女孩,手上沾染的不應該是人命和鮮血。
“……再見。”
付清桓低聲說了一句,然后手上用力,“咔擦”一聲擰斷了那人的脖子。
至死,那人的目光也變得充滿怨恨,死死地瞪著付清桓。
做完了這些動作之后,他久久未動,身體卻微微顫抖了起來,瞳孔都有些渙散。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下手的時候,也難免會有心理障礙。
不過,他會努力克服。
白卿然這么一個比他還要小一歲的小姑娘都能對死人這種事習以為常,可見她在更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殺戮的洗禮。
那個時候,她肯定比他現(xiàn)在要害怕多了,哪怕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那樣做,也一定、一定十分的恐慌。
他想做白卿然的后盾,想讓她遠離這樣的事情,他就不能退縮。
所以,白卿然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也一定可以做到!
就在付清桓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的時候,肩膀突然搭上了一只小手。
白卿然掌心的溫度仿佛透過衣服一直傳到了他的心里,給了他更多的勇氣。
“已經(jīng)可以了。”
在付清桓抬頭的時候,白卿然把他的手從逐漸失去溫度的尸體上扯下,彎下腰來抱住了他,聲音低而溫柔。
“你做的很好。”
她不會去指責付清桓在這種時候礙事、耽誤時間、做無謂的事情。
這是付清桓的溫柔跟體貼,她不會拒絕別人的的好意。
所以她也不會去說,你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可能那是一種保護,可是在此時就是對付清桓的一種傷害。
付清桓的腦袋抵著她的肩膀,身體的顫抖慢慢平靜了下來。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只要是為了保護重視的人,那么就算雙手沾染鮮血也無所謂。
“小姐,我們繼續(xù)尋找目標吧。”
雖然身體還有些發(fā)軟,但是付清桓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這片樹林不大,本來就是為了美觀種的,如果對方分開尋找,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盡管白卿然還有些不放心付清桓的情況,但是她也明白此時的情況,所以她只能把擔心壓到心底。
“跟著我。”
她囑咐了一句。
“是,小姐。”
付清桓看著白卿然背影的眼神很溫柔,仿佛那就是自己的精神支柱。
只要白卿然在他身邊,他就能感受到勇氣跟力量,這能讓他克服一切阻礙。
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