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后，先是一個月的軍訓。

當從城郊軍訓基地回來時，六朵花兒都黑了好幾個色號，只嫘姑除外，因為她本來就黑。

然后，嫘姑如大多數在校生一樣，開始了有規律的三點一線的生活。

所謂三點一線，只是概說，主要指宿舍——教室——食堂，活動范圍基本不出校園。

這日，大美教了嫘姑半小時普通話，因有事，先行離開了。

嫘姑找了間空教室，開始為時五分鐘的膽量訓練。

她站在講臺上，想象著下面坐滿了同學，開始做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嫘姑……”

剛開了個頭，就被人打斷了。

一個說：“喲，練上了？我看啊，山窩里飛出的麻雀，是變不成鳳凰的！”

另一個說：“可不是，想想那次班會，她的表現，可真是笑死人了！”

一個說：“還有那名字，肋骨，嗬，俗不俗！”

另一個說：“就是，肋骨，怕我家狗狗都不吃！”

一個說：“不止呢，穿著寒酸，土得掉渣，真是丟人現眼！”

另一個說：“可不是，你看她又穿了那件裙子，分明不合身嘛。”

……

這一唱一和的闖入者，是她的同學。一個叫甄想，一個叫刁楠。

嫘姑沒想到會碰到她們，更沒想到，在她們眼里，自己竟是如此不堪。她緊咬著嘴唇，忍住眼里的晶瑩，一語不發地看著她們。

她們又開始了評頭論足，話說得更難聽了。

“住嘴吧，你們！”喝住她們的是賈龍。

他正巧從門外經過，已忍耐著聽了一會兒。

甄想和刁楠一看是賈龍，笑得更歡了。

甄想說：“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吭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

刁楠附和說：“對，叫什么來著？哦，想起來了，賈龍，假龍，分明是假的龍嘛！正好配麻雀！”

接著，甄想和刁楠，哈哈大笑起來。

賈龍被她們嗆嗆，卻是面不改色，反唇相譏起來。

“你們說得對！她是麻雀，我是假龍。你們呢，是公主還是鳳凰？聽說，龍和鳳，是一對哦。”

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

在他的笑聲中，甄想羞紅了臉，拽著刁楠，狼狽而逃。

“你傻啊，任由她們欺負！”

“我……”

不知為何，嫘姑再也忍不住，對著他，淚如泉涌。

賈龍傻眼了，“喂，我說，嫘姑同學，你別哭了。”

嫘姑反而哭得更兇了。

賈龍有些抓狂，卻不知怎么安慰她，“你別哭了，再哭，引人來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嫘姑果然止住了哭聲，卻仍哽咽著，收不住淚。

“真要命，你眼晴里是不是有一望無邊的淚海？”

……

他又安慰她半天，嫘姑才終于破涕為笑。

“謝謝你，賈龍同學。”

“謝什么，應該的。”

“我是不是真的一無是處？”

“胡說，你能考入S大，定有過人之處。”

“真的？”

“真的！”

稍后的文學概論課，嫘姑第一次走了神，滿腦子是賈龍的話語和笑聲。

他明明口齒伶俐，怎么會跟她一樣？

帶著疑問，她多次看向他。

而他，偶爾會朝她這邊望，笑著迎上她探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