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姑歪在床上，津津有味地讀著《葉落何方》。

這時，晴兒進(jìn)來了，她抖抖身上的雪，脫下外套，走到她身邊來。

“外面下雪了？”今日沒課，嫘姑一天沒出門，中午只是隨便吃了口面包。

“可不，大著呢。不信，你自己看。”晴兒搓著手說。

嫘姑放下書，朝窗外望去。

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花，密密匝匝地，順著風(fēng)吹的方向，旋著舞，再落到地上來。

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突然，她看見大雪中，立著一人，仿佛在向他招手。

雖看不真切，直覺告訴她，那是諶圖。

正疑惑時，電話響了，嫘姑便小跑著去接。

“喂，小骨嗎？”果然是他。

“是我。”嫘姑開心地笑著。

“元旦小雪，我看你很喜歡。你要沒什么事，下來賞會兒雪，怎么樣？”

“好的，師兄。”嫘姑激動地說，卻忘了晴兒也在。

“你多穿點，外面冷。”他細(xì)心地叮囑她。

“好的，師兄。”

掛了電話，卻見晴兒杵在身后，正一臉笑意地看她。

“小骨，這個師兄，可是那個師兄？”

“晴兒姐姐，你說什么呢？什么這個師兄，那個師兄的。你最近開始練繞口令了？”嫘姑胡亂打著哈哈。

“你別裝糊涂，就是‘我喜歡你’的那個？”晴兒笑著逗她。

嫘姑已穿好了衣服，笑著走到了門口，“晴兒，我床上有《葉落何方》，你要實在無聊，借你讀著玩吧。”

晴兒哂笑著，“走你的吧，別讓師兄久等了。”

嫘姑一遛煙地，朝諶圖跑去。

諶圖見她徑直而來，也是歡喜得緊，嘴角銜笑，聲里帶笑，“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嫘姑笑著說：“剛在宿舍望見了你，因看不真切，還不敢確定，正好，你來了電話，通話聲音里，有風(fēng)雪聲，我就知真是你了。嗬，雪真大！”

“我就知道，你喜歡。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師兄又玩神秘，不會又去圖書城吧？”嫘姑笑著揶揄他。

諶圖聽她竟開起玩笑，不由得更是歡喜，她已把他當(dāng)成親近的人了。

“是不是圖書城？待會兒便知。”他賣起了關(guān)子。

他拉起她的手，她由他拉著。

直到植物公園門口，他們才松了手。

原來是這兒！秋日里，嫘姑和姐姐們來過數(shù)次。

今日，卻是諶圖在旁，又是大雪天，竟別有一般滋味。

進(jìn)了公園，行人寥寥。

諶圖見她高興，幫她拍了不少照片。

“諶圖，你先別拍了，我哪有雪景好看。”嫘姑在雪中喚他。

她和他之間，隔著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竟有種夢幻之境。

諶圖見她的頭發(fā)上，落了薄薄一層白，仿佛頃刻之間，已是白頭。

“諶圖，你的頭發(fā)都白了。”嫘姑讓他低頭，想幫他拂去頭上的雪。

“不用了，讓它白著吧。”諶圖覺得，若能和她一直到白頭，將會是最浪漫的事。

又往前走，不知何時，他又牽起了她的手。

一陣幽幽的花香，伴著風(fēng)雪，輕送而來。

嫘姑深吸一下，“你聞到花香了嗎？”

諶圖笑了，“當(dāng)然，走，我?guī)闳タ椿ā！?/p>

又往前走了數(shù)步，一株樹傲立在眼前了。

“不就一株光禿禿的樹么？”嫘姑不解。

諶圖笑而不答。他輕拽一枝，輕輕一抖，雪一落，竟露出了小小的如蜜蠟色的花蕾。

“你來聞聞，是不是剛才的香味？”

嫘姑早迫不及待了，從他手里接過花枝，先細(xì)細(xì)端詳它的外形，才去聞它的香味。

“就是它！”嫘姑興奮地笑著，“你怎么知道這兒有株蠟梅的？”

父親的武校，也有數(shù)株蠟梅。

嫘姑一直很喜歡。

“前天，我和合作伙伴，約在邊上的茶社，談些事情。出來時，看見它，已吐出點點蓓蕾。就想著，哪天帶你來看。”

嫘姑的心一陣蕩漾，他平日也時常惦著她么？

再看諶圖，正一臉笑意地看自己。

“走吧，我們回去。”她的手有點涼，即便他已盡力幫她捂著。

嫘姑點點頭。

他們攜手往回走，終于到了她宿舍樓下。

“小骨，你快進(jìn)去吧。”諶圖怕她冷，連催她。

嫘姑彎腰，抓了幾把雪，做成一個小小的雪人，塞到諶圖手里。

“我今天很高興，這個，送給你。”

說罷，她紅著臉，跑進(jìn)了宿舍樓。

諶圖看著手中的雪人，快活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