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神色復雜，他沒有斷然開口，思慮了許久才說：“應該是被人算計了，可是她們自己也不無辜。”
寒風刺骨襲人，風一吹姒陌歸整個人只覺得透骨的冷，倒是花兒順著風打旋著飄落下來，唯美的畫面美不勝收。恰有一朵飄落到姒陌歸裝著羊乳的杯子里。
白的乳，綠的花兒，看起來很是漂亮。
小卓子欲上前來幫她換一杯，姒陌歸伸手攔住他，“就這樣吧。”
滿城將自己的披風脫下來套在她身上，姒陌歸感受著身上兩件披風的重量總算是有那么一絲暖意了，所以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沒顧得上穿兩件披風有多冷。
滿城慢條斯理的做完這些才不緊不慢的追問：“被誰算計的？”
“母后。”
他毫不猶豫的開口。
似乎除了這個人他的內心別無第二人選。
“太后娘娘有什么理由這么做？”滿城再次追問：“讓你厭惡這兩個人對她有什么好處？”
“讓孤厭惡她們，讓她們的父親倒向母后那邊。”這是趙明月思索了一番的回答。
聽著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不太符合實際。
如果是這樣當初太后娘娘大可不必讓兩人進宮，直接選兩個小官之子就好了，又何必在這樣大費周折呢？
姒陌歸興致勃勃地觀察著漂浮在奶白的羊乳上的綠色的梅花，只是眼里不時轉動的眼球表明她還是有在聽兩個人的談話的。
姒陌歸搖搖頭，真是一根筋，頑固不化，姒陌歸饒有興致地看著趙明月······的腦袋，她在想這個人是不是被洗腦了？
趙明月總感覺姒陌歸看著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他不禁問：
“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姒陌歸晃一晃手中的杯子，滿面笑容地看著晃動的花瓣，聞言放下手中的杯子端正姿態。
“既然太后娘娘想要對付王上，王上又不是太后娘娘親生的，為何太后娘娘不讓兩位娘娘誕下皇子，到時候挾天子以令諸侯？”
趙明月神色愣住了。
“這樣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握了朝堂？”
到時候直接讓趙明月“病死”，等小皇子長大到親政的年齡至少還要十幾年。
趙明月細細回想兩人的話，他們的意思是動手的不是母后？那會是誰？目的是什么？
算了，姒陌歸無奈地搖頭，看來趙明月一時半會兒時想不到了。這種事自己也不好直白地告訴他，畢竟關于信任這種事還是要對方自己慢慢發現才是，姒陌歸只好道：
“王上回去慢慢想吧，本宮和滿城就先回去了。”
“等等。”
“怎么了？”
“孤還有事跟公主殿下說。”
姒陌歸只好又坐了回去。
“今早的事多謝公主殿下了。”
姒陌歸含笑點頭，開口打趣：“王上一句謝謝就完了？”
趙明月自然知道這不是一句謝謝就能解決的事，“孤先記下了，公主殿下以后有事盡管找孤。”
“還有事嗎？若無事本宮先回去了。”
真不明白趙明月怎么喜歡在這里，冷颼颼的，過來賞賞花害可以，若是聽琴煮茶，那自己還真是敬謝不敏。又不是沒被冷風吹過。
“還有一事。”
趙明月站起來將姒陌歸杯子里的羊乳倒掉，自己重新倒了一杯，彎腰執禮奉上。
姒陌歸歪開身子，“趙王陛下這是做什么？”
滿城眉眼一動，莫不是······
下一刻趙明月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
“拜師。”
姒陌歸：“拜師？”
趙明月依舊彎著腰捧著杯子，“請公主殿下教孤朝堂之道。”
姒陌歸詫異道：“你確定？”
要知道這師父一旦認了可就限制頗多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呀。
趙明月還以為她說的是她女子的身份，道：“公主殿下雖然是一介女兒身卻有著不輸男子的謀略。”
無論如何姒陌歸都不吃虧。她端起杯子一口飲盡平日最討厭的羊乳。
趙明月這才起來。
“為何想著要本宮教你？”
“公主殿下，哦，不，今日師父的話讓孤受益不淺，況且師父在姜禹也是管著朝政的，教孤綽綽有余。”
這話卻是不錯的，姒陌歸在姜禹很早就開始接觸朝政了，便是近幾年即使明面上沒有碰，可是私底下姒王可沒少讓她批折子。她甚至能模仿自己父王的字跡。
不說別的，教一個趙明月是綽綽有余的。
畢竟她可是姒王親手教出來的長公主。當時姒王想的是太子既然不成材，那就做個吃喝玩樂的君主就好，其他的就讓長公主來吧。
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是禍亂的根源，可是姒王自然是有后手的，他留了一封圣旨，若是長公主霍亂國本則廢除一切權力，終身只享受公主權力。
姒王倒不是不信姒陌歸，只是怕若真有她執政那日，怕她會迷亂在權力里。況且他還是心疼女兒為她留了后路的。即使真的廢除權力，只保留公主的權力也能讓她一生無憂了。
“就只是如此？”姒陌歸問。
趙明月此時倒是顯露十五六歲的男孩子的羞澀了，“還有就是除了師父就沒人能教孤了。”
為王之道并不是誰都能學的，就比如華公公他能教自己文韜武略，卻唯獨在這上面沒有辦法。至于專門教帝王的太傅，母后定然是不會讓他真的教自己東西的。
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
“現在孤和師父有了這層關系，萬一和母后真的沒法內部解決，真的到兵戎相見那天，師公總不會袖手旁觀吧！”
這話姒陌歸越聽越覺得不要臉，她突然發現趙明月竟然和滿城的厚臉皮有得一拼。
一個跟著自己父王母后的叫得很是順口，另一個師公師公的，好似和父王多熟似的。
然而讓姒陌歸想不到的是還有更不要臉的。只見滿城一本正經的占趙明月便宜：
“若是王上認了阿姊做師父，那我豈不是王上的師叔？”
姒陌歸和趙明月滿頭黑線卻無可奈何，因為理論上確實是如此。
滿城端著正經的樣子道：“既然王上叫了師父，不如也叫一聲師叔認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