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緊皺著眉頭,半天沒有說話。
突然那邊周明再度開口。
“唐總,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好辦法了,我倒是有點主意,您以前不是跟省上的趙秘書熟悉么,他現在高升了,今天的會議就是由他來主持的,您不如找找他,說不定還有緩和的余地,現在我已經把農機具廠這些年的利潤全部都投入進去了,如果這廠子完蛋了,那我只能……以死謝罪了。”
農機具廠還是有公有企業的屬性,周明現在抽調了這么多的資金,到時候真的出了事情,如果不想坐牢,唯一的辦法真的只有以死謝罪。
唐寧回過神,安撫道:“沒事,我會給那邊打電話的。”
這只是一句安撫周明的話,唐寧掛了電話,沒有立刻給趙秘書打電話。
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蘇曉暖的父親已經完蛋了,可這個趙秘書并沒有受到牽連,反而高升了,那就代表這個趙秘書肯定已經叛變了,說不定還在司法機關那里大肆爆料,給他的前上司致命一擊。
這樣的人此刻肯定已經跟劉清泉穿一條褲子了,給他打電話有什么用。
這個時候周明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唐總,你要是摸不卡面子,你把電話號碼給我,我來打,我不怕丟人,只要能夠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他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唐寧嘆了一口氣。
“這樣吧,我去你辦公室。”
……
此刻在市內的一家大飯店內,開完會的一眾省領導和劉清泉同坐一桌,推杯換盞,好不暢快。
幾杯酒下肚,劉清泉紅光滿面,起身舉著酒杯走到了趙秘書,也就是此刻的省政府秘書長身邊,奴顏婢膝。
“趙秘書長,這一次我的化肥廠能夠起死回生,完全是靠您,以后但凡有需要我劉清泉的地方,趙秘書長您只需要打個招呼,我一定鞠躬盡瘁。”
有了前領導的前車之鑒,這個趙秘書長話說的是滴水不漏,擺擺手。
“劉老,話不可能這么說,我可不是為了你劉清泉,我是從全省的經濟發展為出發點來考慮這件事情的,省內經濟的秩序是重中之重,不可兒戲,他們外資進來擾亂正常的經營秩序,不管是哪個領導,都會這么做的。”
劉清泉一笑,忙改口。
“說的是,說的是,我老糊涂了。”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劉清泉又向在座的其余領導紛紛敬了幾杯,飯局結束之后眾人散伙。
劉清泉正打算離開的時候趙秘書長的秘書過來。
“劉老,我們秘書長想要邀請您去他家里做客,如果您有時間的話現在可以跟我直接過去。”
劉清泉跟這些官員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怎么會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不過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收集一下這個姓趙的把柄,以后好辦事。
一念至此立刻連連點頭答應。
等到了趙秘書長的公寓,一行人進入樓內,劉清泉這才發現,現場有不少的人,包括前面吃飯的其余領導。
這個趙秘書長叫這么多人來,難道是自己領會錯了意思?
正疑惑的時候,喝的滿面通紅的趙秘書長揚聲道:“我這個人什么都不愛,唯一愛的就是書畫,可以說是癡,今天晚上就帶大家看看我的收藏。”
一行人到了書房內,整個墻壁上都掛滿了書畫,眾人在書房內評頭論足,片刻后趙秘書長從桌上的圓筒中拿出一副畫軸展開,一幅畫展示在眾人面前。
趙秘書長一伸手特意將劉清泉拉到一旁說道:“這是傅抱石的《麗人行》,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幅畫,你看看如何?”
劉清泉站在近前,仔細觀摩了一番,之后伸手將畫軸的背面翻過來看了一眼,最后連連稱贊道:“整幅畫作明暗、精細及色彩對比鮮明,穿插變化有致,而且這可是傅抱石大師所有作品中唯一的長卷,真的是難得啊。”
趙秘書長得意一笑。
“看來劉老對書畫方面也有深入的研究啊,這的確是傅抱石大師所有作品中唯一的長卷,是我以前從一個書畫展上看到的,愛不釋手,借了好多錢才買回來的,到現在錢都沒有還清。”
說話間就要將畫軸收起。
劉清泉突然明白了這家伙的意思,一瞬間反應過來之后立刻伸手攔住。
“趙秘書長……”
趙秘書長會心一笑,之后故作詫異道:“劉老還有什么高見么?”
劉清泉立刻小心翼翼撫摸著已經快要被卷起來的傅抱石《麗人行》,裝作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感嘆說道:“不瞞您說,我對傅抱石大師的這副作品也是鐘愛有嘉,若是就看這么一眼,晚上回去之后肯定日思夜想,睡不著覺了。”
趙秘書長笑容狡黠。
“那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