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病房里出來后就提桶要走，灰原泉直接追了上去，硬是拉著人不讓走。
“先生，先生您等一等。”
石橋涼太本身就是比較小氣的長相，外加駝背，看起來莫名帶著一股猥瑣氣質，再別說總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看著就更像什么不良分子。
所以平日里根本沒有什么人接近他，都當他是個晦氣玩意兒，他做的工作也都是很累的，打掃衛生，打掃廁所之類的，很少有能認識女孩子的機會。
于是就鐘情虛擬的二次元美少女了。
久而久之就社恐了，碰上早見綾乃和灰原泉更是難受的不行。
“我都說了我不需要！”石橋涼太緊蹙著眉，面前這人看起來也就高中生的模樣，這么小就開始搞詐騙，真的不怕被抓然后退學嗎？
“再來推銷你那什么除靈業務我就報警了！”
灰原泉正色：“我們是賣祈福伴手禮的，是正勁業務，有牌子的。”
還真別說，神宮司還真去搞過這個玩意兒。
所謂的祈福伴手禮也就是用紅綢緞綁上木牌，然后寫點兒祈福的話罷了。
當然是從來沒賣出去過。
石橋涼太飛快的往出走了，全當沒看見灰原泉：“我很窮，沒有錢。”
“我們免費送的。”灰原泉也跟了上去。
“你很喜歡澤口可乃吧，那你知道喜歡澤口可乃的人……現在死了多少個了嗎？”
……
[愛學習的神月：早見桑，在不在。]
[乃v戀o巫女大人：？]
[愛學習的神月：1340xxxxxxx，石橋涼太，今天早上那個男人的電話號碼。你跟他聊吧。]
[乃v戀o巫女大人：！！！]
[乃v戀o巫女大人：沒想到啊灰原桑，你竟然直接找到人聯系方式了？]
[愛學習的神月：不敢當，都是向你學習的。]
灰原泉全程恐嚇石橋涼太，從死亡新聞到殺人案，再到他見過的早見綾乃其實是知道警方內幕的，然后說他們可以免費提供業務之類的，最后成功忽悠到了電話號碼。
至于早見綾乃想跟他聊什么，他可管不到。他只希望這事兒趕緊過去。
跟殺人案相關的東西，總感覺不太舒服，畢竟是真的出過事的，他們這樣忽悠人，更加缺德了。
[乃v戀o巫女大人：那行，剩下的就交給我，你忙你自己的吧，要是有需要我再叫你。]
今天一天都十分的忙碌，等到灰原泉回到神社后，天都黑了。
他把自行車停在了院子里，然后就聽見了旁邊的狗叫聲。
把神社的燈籠打開之后，就看見是那熟悉的四條殘疾狗子。
“美美醬？”
灰原泉走了過去，發現四只狗子老老實實的蹲在原地，面前放著一堆破舊的銅牌。
銅牌十分陳舊了，摸上去冰冰涼涼的，上面滿是土灰，只能隱約看見下面的劃痕刻線，密密麻麻，像是畫了什么符文一樣。
“這是什么？”
灰原泉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些銅牌一共五個，看起來像是從什么地方挖出來的一樣。
這群狗子是把他們的寶貝娃出來給他了嗎？
“汪、汪！”
相片靈十分的自豪。
它憑借識別怨氣，找到了一處怨氣很大的宅子，發現了在里面躲著的一只弱小的怨靈，然后帶領群狗把它咬死了。
期間那靈還妄圖召回自己的分源，但是奈何它的本源太弱了，相片靈一看就是那種本體躲起來，派分身去干架的那種靈，二話不說把它干掉，就叼著還帶著怨氣的本源宿體過來神社了。
經此一役，相片靈吸收了不少怨氣，恢復了很多精力，能夠跟黃狗的意志拼殺奪得宿體主權了，更難能可貴的是，如果不是灰原泉那句‘沒有實質性的幫助’，它可能根本不會找到這么好吃的靈。
這簡直就是灰原泉在故意指引暗示它啊。
如果說之前，它對于神社的存在，灰原泉的來歷，還有什么疑問的話。
相片靈看向面前被黑黢黢怨氣包裹著的、根本看不清臉的灰原泉。
他輕輕一笑，紅光和黑氣之中顯得十分的邪性。
相片靈帶著眾狗俯下了頭顱。
——那現在，它是一點兒疑問都沒有了。
灰原泉身上的氣息，和他掌控的這座神社，不，應該說是鬼門的氣息。
恐怖，真實，龐大，駭人。
甚至連暗示的方式都如此清奇和不經意。
為鬼王效命，能夠得到生存，吃食，活下去的方式。
這是灰原泉暗示它的一條明路，是可以終生走下去的大道。
今后，它定按照鬼王指引做事，絕不逾越一星半點，待它恢復了全部的實力，定能升官發財。
相片靈美滋滋的砸吧砸吧了嘴。
三只狗子都在它的怨氣影響下有了些許靈識，而且本身它們就在神社的感染下沾上了不一樣的氣息，相片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出手能夠傷到怨靈，那它們一同捉怨靈應該不成問題。
灰原泉看了半天這銅牌，還是不知道這圓形牌子是干什么用的，然而再一抬眼，發現四只狗子都朝著他頷首了。
灰原泉眨了眨眼，感受到了狗子這種生物的靈性和認主。
……竟然還會頷首，這是在哪學的。
為首名叫美美的黃狗抬了頭，身后的三只也都相繼抬頭了，眼中像是發光一樣的看著他，那種飽含真切熱意的眼神簡直能把灰原泉灼穿。
“好了，我會收下的。”灰原泉只能先收好了，畢竟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你喜不喜歡討不討厭都是能看出來的，要是說喜歡卻反手扔掉，狗子也會傷心的。
畢竟都是曾經救治過的狗子，還是好好對待的好。
“汪汪！”
美美叫了兩聲，身后的三只狗子也都跟著叫了起來，此起彼伏，然后四只狗子就又都跑了。
這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灰原泉看著幾只狗子又跑走了，只得捏著五枚銅牌回了房間。
狗一般都喜歡埋東西吧，興許是它們對這種小銅片很喜愛呢。
灰原泉打了盆水，把這銅牌洗了個干凈，上面的泥土塵沙還挺難洗掉的，他刷了好多遍才洗掉，洗掉的那一瞬間，空氣中好像傳來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灰原泉沒有在意，將洗干凈的銅牌收進了抽屜，然后去主屋燒水泡面看書了。
拉了黑燈的側房內，黑燈瞎火，一起都十分安靜。
突然的，房間內的桌子抖了抖，抽屜猛地打開，五枚銅牌從里面彈了出來，摔在了地上，滾了兩圈才立住。
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輕微的移動，窸窸窣窣的聲音也輕輕響起，正常去聽只會以為是什么風吹、蟲叫，或者是樹葉簌簌。
只有帶了怨氣或者靈氣，然后異常輕微的去聽，才能分辨出那宛若魚蟲鳥獸般泯滅在自然之中的聲音。
“它還活著嗎？”
“活著呢，但是很微弱了，本來就受了重傷，又被除了個干凈——可比上次那個石頭弱多了。”
“叫它交保護費，不然就吃掉它。”
“就這么直接把它扔出去嗎？被發現虐待新來的怎么辦，雖然和尚不在，但是殿下也不是吃素的啊。”
“這樣，讓它入夢報告保護費吧，免它第一次的繳納金，如何？”
“好啊好啊，我同意！你們呢？！”
窸窸窣窣的聲音雀躍起來，像是蟲鳴在相繼交織奏響樂曲一般，竟然離譜的好聽。
等到灰原泉看完書吃完飯洗漱完，回到房間的時候，所有的聲音又停下了。
灰原泉一進來就看見五枚銅牌在地上躺著。
“出去的時候碰掉的？竟然沒注意。”
灰原泉隨手將銅牌放在了柜子上，然后拉燈睡覺。
夢中，一個只有一半腦袋的小男孩兒邊哭邊喘。
“收……收了五萬、四、四千七百八的怨氣，滋、滋養神社四萬，其余用、用去封印和屏障……”
是夜。
皎潔的月光下，一個锃亮的光頭十分顯眼。
元吉穿著短袖短褲，脖子上戴著一串佛珠，手中也拄著一柄禪杖，上大環，下小環，共十二環，走動時會輕細的傳來金屬碰撞之聲。
然而元吉卻掄起了禪杖，猛地擊打向了面前的黑氣，叮叮當當的金屬環撞擊聲宛若暴風驟雨般襲來，將旁人驚了個半死，還以為是什么樂隊在這里練習噪音。
“小僧已為您除盡，只是這似乎只是分身，并不是本源，還等小僧追蹤一番。”
元吉開口，看向了旁邊站著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職業套裝，化著淡妝涂著口紅，看著一副精英范兒，此時此刻也是有點汗顏，噎了一下才開口：“……好的，全看大師定奪。”
然而看元吉淡定的從地上拿起兩本漫畫，女人還是有些遲疑和猶豫。
她叫大泉美樹，是名公司部長，最近發現身體總是異常的疲憊，醫生看過藥也吃了還是沒什么用處，于是去了明誠寺，想看看燒香拜佛有沒有用。
結果明誠寺的大和尚直接說她被怨靈纏身，需要除靈驅邪，畢竟明誠寺是個大寺廟，她也就信了。
可是派過來的小和尚看起來才十八九歲，除靈手法更是異常，甚至拿了兩個二次元本子過來當所謂的‘引誘物’來引出怨靈，然后用禪杖掄了一套雜耍就說除完了。
大泉美樹一頭問號。
當她沒看過漫畫是嗎。
她兒子最近沉迷二次元，她就是從兒子房間里搜出來的這漫畫，一模一樣的兩本，大泉美樹光看見那封面就懂了。
這怨靈，還是色中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