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摸額頭,滾燙。
昨晚上淋了雨,是發燒了。
下樓時她看見廚房里放著大包小包的食材,隨口問李媽:“是老夫人要來嗎?”
這個別墅,也就江老夫人來得勤,隔三差五的來給她點顏色瞧瞧。
李媽說不知道:“先生走的時候只說了中午要來客人,讓我多準備點菜。”
葉傾測了體溫,三十九度。
得去醫院。
但是家里沒有安排司機,李媽也不可能開車送她去,葉傾只好給江御的私人醫生宋延打電話,讓他來一趟。
“你懷著孩子,不能吃藥打針,物理退燒吧。”宋延雖然是給江御打工,但兩人友情深厚,幾乎平起平坐,所以跟葉傾說話沒那么多禮數。
葉傾的臉上毫無血色,但依然美眸動人,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柔軟的五官讓人看了挪不開眼睛。
宋延咳嗽一聲:“你以前身子不是挺好么,怎么忽然就發燒了?還趕在這個時候。”
孕婦發燒,最難處理。
葉傾笑得意味深長:“昨晚上不是下雨呢么,你江總偏不放過我。”
宋延挑眉,笑罵了一句:“果然是個禽獸啊。”
笑歸笑,宋延最明白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心里覺得可惜。
在江御眼里,葉傾就是再好也是塊垃圾,上不得臺面。
物理退燒慢,所以宋延提前走了,走之前還叮囑葉傾要多休息。
葉傾敷衍了兩句。
燒沒退,葉傾走路都難,也就只能躺著休息。
她在沙發上睡著了,做了個噩夢。
夢到了兩年前。
兩年前的葉傾二十一歲,出落得極其美艷,又是家里唯一的千金,是所有人手掌心的寶貝。
那一晚她的生日宴,無比疼愛她的父親給她親手做了燕窩羹,她開開心心的吃完,當即就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就在江御的床上了。
她被父親下了藥,跑不掉,那晚被江御用領帶綁著手腳,抽絲剝繭般的折磨一整夜。
為了名譽,江御只能娶她。
那以后,葉家攀附著江家平步青云,也是葉傾噩夢的開始。
江御回來的時候,葉傾蜷縮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李媽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江御,笑道:“先生,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葉傾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她緩了好一會,才忍著渾身酸痛坐起來。
混沌的視線里,是江御和許艾青。
許艾青穿著素白色的及膝裙子,烏黑的秀發忖著巴掌大的臉,小小的身子依偎在江御的懷里,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葉傾笑了笑。
原來客人就是她啊。
挺好。
李媽已經做好了飯,葉傾上去擦了下身上的汗,下來就準備吃飯了。
她識趣,把主位留給了江御和許艾青,她坐得遠遠的。
許艾青伸出手跟她打招呼:“姐姐你好,我叫許艾青,是阿御的朋友。”
葉傾頭也沒抬:“嗯,你好。”
許艾青的手一直尷尬的伸在半空中。
江御沉聲道:“葉傾。”
許艾青忙拉住他:“沒事的阿御。”
葉傾這才抬起眼睛,看到她縮回去的手,不大好意思的說:“抱歉啊妹妹,我這發著燒呢,還是別碰到你了,小心傳染。”
“姐姐你發燒了嗎?有沒有去醫院?”許艾青倒是很關心。
“沒事。”
懷著孕什么都吃不下,眼前倆人又倒盡了胃口,葉傾吃得很艱難。
吃到一半,許艾青跟江御撒嬌:“阿御,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糯米丸子賣,我突然好想吃啊。”
江御道:“家里可以做。”
“啊,你讓人買回來就好啦,不要麻煩李媽再去忙。”
“不麻煩李媽,葉傾。”江御的聲音,跟炸彈似的落在葉傾耳邊。
葉傾抬起頭:“怎么了?”
許艾青軟軟的拉著江御的手腕,很是善解人意:“阿御,葉姐姐現在生病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媽也道:“是啊先生,太太病得不輕,還懷著身子,可不能……”
“她沒那么嬌貴,不就是做個丸子,要命?”江御無情的打斷她的話。
李媽不敢跟江御嗆聲。
葉傾不想李媽為難,于是道:“我去做吧,妹妹喜歡吃甜嗎,我多放點糖。”
許艾青搖搖頭道:“葉姐姐,你快坐著休息吧,我不吃了。”
江御拉了許艾青一把,許艾青弱不禁風,整個人都倒進了他的懷里。
葉傾不想看,趕緊去了廚房。
生病的時候,稍微動作就費好大的勁,葉傾頭疼得眼睛都睜不開,做事也就磨磨蹭蹭的。
后來不知不覺,她就撐著炤臺睡著了。
等油鍋滋滋作響的時候她才忽然驚醒過來,忙把揉好了的丸子丟進去,卻不想丸子在油鍋里跳了起來,砰的一聲炸開。
那些滾燙的油,零零散散的落在葉傾的臉上和手上,蝕骨般的疼痛讓她失聲尖叫。
李媽聽見聲音,連忙大步跑過去:“太太!”
李媽沖進去,緊緊的抱著葉傾,看見她手上大塊的燙傷之后,嚇得眼淚直掉:“先生,先生!”
客廳里的許艾青也站了起來,著急道:“阿礪,葉姐姐好像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江御不為所動:“急什么,又不會死人。”
李媽還在廚房哭喊,眼淚撲簌簌的掉落。
為什么先生還不來啊!她的太太都疼得站不穩。
葉傾從劇烈的疼痛里回過神來,看了眼燙出血泡的手腕,咬牙安撫住李媽:“沒事,李媽你別哭,我真沒事。”
她眼睛熬得通紅,聲音抖得不像樣子。
李媽把葉傾扶出去,她白嫩的手臂被燙得面無全非,很是猙獰。
江御一眼就看到了,濃密的眉毛頓時擰成一團,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來。
李媽泣不成聲:“先生,我求你快帶太太去醫院吧!”
葉傾從不在江御面前服軟,即使現在疼得眼前模糊,也不吭一聲。
不過眨眼間,江御就已經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李媽哆哆嗦嗦道:“先生,我這就去給宋先生打電話……”
“打給宋延有什么用?他能把醫院搬過來么?”江御聲音燥怒,直接把葉傾攔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