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去無聊，要是真論目的，他此番來花鳥市場是為觀察觀察普通動物與妖修有什么具體區別。

按照常理來論，化為人形的妖定是修為不淺，至少也要有個三百年修為，一探測便知。

可夏小雪卻不是這樣，一身修為盡失都可以化為人型，先是排除她有收斂內息功法的可能性，就算有，以她最多五百年修為來算，也逃不過他和于鳳之的眼睛。

應該是被人奪了內丹，斷送了一身修為，這才重新化為本體。

至于兇手，肯定是那樹妖姥姥。

下次再見到那老妖婆子，饒不了她。

而那一顆回天丹又不足以讓她重回人型，或許這奇異現象是和他之前向夏小雪輸送過的一些療傷真氣有關。

想至此處，陳陽嘖嘖兩聲，這集惡冊真乃神之又神，自己的一身真氣對樹妖姥姥那種惡妖就像是強酸堿液，而對未曾犯過罪過的妖卻是療傷秘寶。

饒是這么久過去了，他也沒弄明白集惡冊還有什么別的功能，包括與金光對陣時的回光返照，也不知是什么觸發條件，后面他又試過幾次，基本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這一圈走下來，陳陽也沒發現如何辨別是不是妖。

若說狐貍，感覺也沒什么區別，無非就是夏小雪的毛發更加順滑蓬松一些，但那是人家天生麗質，跟是不是妖應該沒什么關系。

傳聞江湖中有修煉瞳術的功法，據說一眼能看破所有虛妄，似乎是道家不傳之秘，不知道集惡冊什么時候也給他送一個。

不說看破虛妄，再不行看破衣裳也行！

陳陽趕緊干咳兩聲，掩飾一下內心邪惡想法。

咱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帶兇器，萬一懷里揣把刀，那多危險？

都是為了大合京城的安寧！

這會兒陳陽顱內風暴之時，周圍一切已然放空，權沒注意到周圍人看他的眼神。

一邊不少賣鳥的老大爺看得莫名其妙，這公子爺也不買，在這走走停停的，干個什么勁？

“公子，咱這兒賣的都是好貨，您要什么？咱這兒包有！”

一旁有個穿著灰色大褂的老大爺對著陳陽霎一嗓子。

陳陽收了心神，順著看去，這灰褂老大爺的攤位是比其他人都大上不少，飛禽走獸，花草古玩，應有盡有。

見陳陽投眼過來，灰褂老大爺嘿嘿一笑，趕緊擺了擺手，陳陽信步一挪，打量起來。

飛禽走獸自是無需再看，來都來了，不妨買點花花草草回去。

穿越前他就記得什么‘多肉植物’很火，似是大多女生都喜歡澆些綠植。

回頭送給聶小倩與夏小雪，他與夏小雪初次見面就發生這碼尷尬之事，送朵花草也好緩解下氣氛。

他也不懂，只得選了些紅紅粉粉的，每樣都來上幾支，其中他只認識個玫瑰。

將花草包好，陳陽在一眾老大爺注視之下離開，除了那笑顏滿面的灰褂大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悔悔的。

早知道這公子爺兒是這么個大客戶，他們也都吆喝兩聲了，就是沒落下這面兒，損失了可有不少銀子，悄瞇地都把陳陽記了個臉熟，心里都想著下次見到定要先招呼招呼。

出了花鳥市場，陳陽趁沒人注意的功夫，唰一下將花草收入羅圈獻彩，倒不擔心花草腐敗，聶小倩姐妹相見肯定有不少話要說。

東拐西拐，陳陽入了專供劊子手休息的小屋，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往干草垛上一躺，修煉就等著一會吃豆兒了，現在干脆再睡上一會兒。

待又是一陣開門聲響，陳陽睜開眼睛，時辰快到晌午時分，諸葛靖楠一如往常按時前來。

幾日未見，諸葛靖楠又是將斂息決與易筋經更精進了一些，去赤橋村以前他還能看出諸葛靖楠武師境界的修為，如今已是感覺其內息極為收斂，似是普通人一枚。

“要不然，你加入天山吧。”

見到諸葛靖楠，陳陽靈光乍現，一個想法霎時脫口而出。

天山一派所在縹緲峰，其山巒云霧繚繞，一年到尾都看不清山中面貌，故為縹緲峰。

天山在江湖之中極為神秘，與唐門相比，雖都是以暗器見長的門派，但天山弟子卻遍布整個江湖，大街小巷之中，或是一位不打眼的乞丐，都是天山中人。

天山弟子的武功更是以詭異著稱，其戰斗之中身形飄忽不定，一個不留神便會跟丟身影，待時機合適時暴起而出，實行一擊必殺。

最重要的，天山由于弟子眾多，自【天山童姥】幾十年的辛苦運營，如今天山已悄悄掌控著大合之中絕大多數的江湖幫會，天山探子可謂無所不在，無孔不入。

自赤橋村一事之后，陳陽愈加感覺像是少了些什么，見到諸葛靖楠的一瞬間，想起來了。

缺的正是情報。

他是不喜管閑事的人，江州打起來，遼北作個妖，他理都不想理，但如今江湖風云莫測，饒是京城都受到波及，怕是任何人都不能獨善其身。

李七夜到底要干什么，【魔宮四賢】又為何出現在京城附近，無邊大師讓他小心的又是何物或是何人。

這些問題，他一個都不知道。

但江湖上肯定有人知道內情。

或許天山就是其中之一。

劊子手一行本就沒多少人愿意干，他是因集惡冊有獎勵領才干到今天，要不十顆腦袋才一錠銀，沾上一身猩血煞氣，誰愿意干？

最近已有不少人辭去了這行當，就如那五大三粗的‘丙’字號同事，前幾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諸葛靖楠之所以沒辭，還是聽了他的話，但也不是說之前他所言有錯，劊子手要找其他的謀生行當還是不易。

可入江湖，那就不一樣了。

江湖之上，誰管你是何背景出身？

劊子手？更好！出手更狠，更辣。

若是天山招弟子，一磨豆腐的，一砍頭的，你說誰有優勢？

入了天山，待遇就算再差，也定比砍了薪水的劊子手強上一些，而且還能為他帶來些消息上的靈通。

這些消息，可不是隨便找個灰二老爺能打聽出來的。

問題關鍵，就看諸葛靖楠愿不愿意做了。

一入江湖深似水，江湖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就算把腳收了回來，鞋也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