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天氣已經很冷了,一陣寒風吹來,凍得人直哆嗦。山風吹刮著光禿禿的樹,帶走了樹上僅剩的一片枯葉。
莫之箏妥妥貼貼地把書包掛在一顆被她用紙巾擦干凈的樹上之后,朝兩個男生抬抬下巴:“你們是打算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難怪一班的人都被叫作畜牲,不僅行為奇奇怪怪,還很會找死。
兩個男生還很有江湖意氣,說:“你是女人,我們讓著你,你先出招。”
莫之箏抬眼看他們,毫不客氣地沖上來,在空中一個雙飛,李成被她踢得往后退了幾步,看莫之箏的眼神變得又驚又恐。
莫之箏一個側身,左腿一腳掃在旁邊的男生小腿肚子上,不得不單膝跪地。
莫之箏站定:“以后不許來找我的麻煩?”
兩個男生都愣愣的,條件反射似的道:“不找。”
莫之箏走到樹下去,掏出書包里的手機,開機,然后走回來,兩個男生站在一起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
莫之箏笑了笑:“還是重新說一遍吧,錄個像,免得以后你們不認賬。哦,忘了跟你們說,我跆拳道黑帶一級,打兩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小的時候,老爸老媽也趕了個潮流,給莫之箏報興趣班,可惜什么鋼琴小提琴之類的都太貴,于是想了又想,覺得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又是個女孩,覺得給她報個跆拳道班更合適,于是莫之箏一路練到了初三。
李成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兇橫惡煞,惡聲惡氣道:“剛剛是我們讓你的,現在可不一定。”
莫之箏:“……你的意思是再打一架?”
李成喉嚨不安地上下滾動一圈,說:“到時候老子讓你這個小賤人好看。”
莫之箏握緊手機,再次一拳揮過去。
兩分鐘過后,兩個男生單膝跪地,被莫之箏眼疾手快地拍了張照片,然后又快速地一腳一個,踩在地上的兩條腿上。
“你們只需要說以后都不會再找莫之箏的麻煩了,里面的圖片和視頻我都不會讓第四個人知道,但你們要是還來找我麻煩,那就只能對不起了,同學。”
兩個男生又屈辱又憤怒,但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們現在的大腿在人腳底板下,更得低頭。
莫之箏教訓完人之后,還勒令兩人不得說出今天的事情,這才火急火燎地跑去食堂,結果打架耽擱的時間太長,食堂已經在打掃衛生了,什么都沒有,就連超市也沒有幾個人。
莫之箏只好隨便在超市買了點東西,然后湊合著吃了。
超市的東西貴得要死,但吃了沒一會兒就餓了,尤其是莫之箏這種每天大量使用腦細胞的人。
考完最后的理綜,莫之箏甚至都來不及檢查試卷,成為了考場最后一個交卷的人,沖著跑去了食堂。
難熬的考試終于過去,莫之箏在心里發誓,以后就算眼瞎了、腦子壞掉了也決不能涂錯答題卡,就因為這樣,她這兩天發生的事比以前發生的都要多。
她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卻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
每次考完試,就連最自律的一班學生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放松了,沒上晚自修之前,班里鬧哄哄的,后桌的同學半真半假地又考試抱怨莫之箏和裴媛太高了,考完試了又要被她們遮住看不見黑板了。
對于這種話,莫之箏向來是不理會的,裴媛卻不是個脾氣好的,當即熱血上頭,“嗖”一下站起來,“啪”一聲拍在桌子上:“天天都說,你煩不煩,一個大男生。”
“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男生就不能發表自己的意見了,你這是利用性別優勢搞歧視,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我又沒做什么。”
“那你還想做什么?不爽就去跟劉老師說啊,只會在這里逼逼算什么好漢。”
男生也站起來了,邊走邊往外走:“好啊,說就說,老子也忍受夠了。”說著話,男生真就氣沖沖地跑出去了。
莫之箏把裴媛拉著坐下,裴媛還被氣得不輕,坐下的時候肩膀往后一甩,后面的桌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莫之箏安慰她:“好了,你跟他生什么氣?別氣壞了自己。”
裴媛氣呼呼地說:“是啊,那就是個雞婆,我跟他氣什么。”然后轉過頭來看莫之箏,盯著莫之箏道:“脾氣好成你這樣的,我也真是服了。”
這時曾衍剛從外面進來,一只肩膀上掛著一個書包,他的書包似乎總是背不好,校服基本都是扛在肩膀上的。
莫之箏移開眼,還能注意到曾衍嘭地一下把書包砸在桌子上的聲音。
裴媛氣得都快要成河豚了,見莫之箏居然還分神了,立刻捂著臉哀嚎:“世界上竟然會有莫之箏這種生物,你都從來沒有脾氣的嗎?你快成圣人了。”
莫之箏:“那不是正好嗎?連學習都省了。”
“我還以為你很愛學習呢。”
“我……”她還沒說我只是不得不學習,并沒有那么愛學習,然后就聽到她的桌子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頓時被嚇了一跳。
“有事嗎?”莫之箏驚魂未定地看曾衍,語氣也不怎么好。
曾衍:“跟我出來,我有事問你。”
“有什么事不可以在這里說嗎?”
“不方便。”
不知為什么,聽他這句不方便,莫之箏感覺心跳得有點快。
她起身道:“好。”
看見裴媛擠眉弄眼的,無聲詢問:“怎么回事?”
莫之箏微微搖頭,跟在曾衍身后。
“李成打你了。”剛走到走廊最邊上,曾衍就開門見山地問了。
莫之箏想了想,這樣說也沒錯,于是點頭,問他:“你怎么知道的?”
曾衍:“我怎么知道?”他似乎是有些激動,又說了一句:“你還問我怎么知道的,你知不知道李成那些人就是一群混混,在外面拉幫結派,你惹到他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莫之箏:“……哦。”
曾衍:“然后呢?”他有些傻眼。
莫之箏疑惑:“什么然后?”
曾衍:“……”他突然有些泄氣,咬著嘴唇似乎在壓抑著什么,最后才問:“你沒事吧?”
莫之箏:“謝謝關心,我沒事。”
“算了,”曾衍像是個突然泄氣的氣球,說:“以后你回家我送你,有我在李成那幫人應該不敢動你。”
莫之箏:“他們不會找我麻煩的,也不用麻煩你了。”
曾衍:“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會找你麻煩?”
莫之箏:“……”因為我手里有能夠威脅他的東西。
曾衍見莫之箏沒說話,有些著急了。
“就這么說定了,以后我送你回家。”
“真的不用”莫之箏聲音稍微大了一點。
曾衍問她:“為什么?”
莫之箏想了想:“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放學以后讓我姐跟我一起,還有我姐的表弟也跟我們一起,就不用勞煩你了。”
莫之箏沒想到的是,她這么說,曾衍似乎徹底生氣了,眼里的光芒似乎都暗淡了下來。
她本能地解釋了一句:“你家的方向跟我家在完全相反的方向,那樣太麻煩你了,我,我不喜歡欠人人情。”
聽了她這話,曾衍終于沒忍住,問:“你不愿意欠我人情,就愿意欠高一一班那個何江海的人情?那小子天天來班上找你,他能安什么好心?”
莫之箏:“那不算人情。”因為本來就不會出事。
曾衍卻似乎被她這句話徹底氣著了,往下甩了一個腦袋,丟下一句“操”,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之箏直覺自己好像上海了曾衍,但她又找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讓曾衍傷心了。
想了想,沒想出來,她轉過身,方向回教室,何江海又走來了,還叫住了她。
“學姐。”
莫之箏停住腳步,問他:“怎么了?你又有什么題不會嗎?”
何江海笑了:“學姐,難道我只有不會做題的時候才能找你跟你說話嗎?”
莫之箏:“……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找我有別的事嗎?”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學姐了嗎?”
感覺這話題聊不下去了。
“好了,學姐,我逗你的,你也太容易當真了。”何江海道:“我剛剛看你跟你一個學長來這邊,聽你們班同學課間的時候說你被人表白了?”
莫之箏:“那應該不叫表白。”
何江海:“怎么說?”
“你可以理解成鳳凰一夜變雞,或者龍困淺灘,反正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莫之箏沉思道:“看著一個人從高高在上變得低到塵埃里,就會有人想要再上去踩一腳,嘲諷一下。”
何江海:“……”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學姐你這是變相地說自己是龍和鳳凰嗎?原來你這么不謙虛。”
莫之箏笑笑:“我又沒說我謙虛。”
“你不謙虛嗎?”
莫之箏知道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也笑著說:“以后可以學著謙虛一點。”
這邊兩人這位說這話,那邊李樓希突然喊了一聲:“箏箏,你快過來我有點事兒找你。”
莫之箏這才跟何江海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