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一道道熟悉的聲音在趙衍旁邊響起，吵吵鬧鬧的聲音讓趙衍感覺到頭疼。
“我沒有害怕。”
趙衍雙手揮舞起來，想要撥開在他耳邊說話的人，結果撲了一個空。
“沒有害怕，那你在逃避什么？”
一道充滿誘惑的聲音傳來。
“我沒有逃。”
“呵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聲音越來越小，但趙衍又想留住他們。
“別走，喂！”
————
“呼！”
趙衍在洗漱間往自己臉上潑了潑水，抬起頭，看著鏡子里面略顯憔悴的自己。
這已經是任務完成的第二天了，但趙衍一睡覺，就會夢到熟悉的人來找自己。那些熟人在過去的十九年間一直被趙衍故意的遺忘，但還是夢到了他們。
他們一直問趙衍在害怕什么，但趙衍覺得自己毫無畏懼。
“怎么了？又做噩夢了？”
楚子航站在門口，趙衍做噩夢是從那天晚上誤傷許歆苒開始的。分部也給趙衍做過心理輔導，得出來的結論是‘該同學心志堅定，是個屠龍的好手。’
“不是噩夢，是一群老朋友。”
楚子航聽不明白趙衍在說什么，但依然記得趙衍第一次‘見老朋友’的時候，那種內心深處的失落感像極了當初失去父親的自己。
“今天許歆苒轉入普通病房，咱們看望完就要坐飛機回學院了。”
許歆苒傷的并不重，估計在修養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醫院病房，許歆苒待的很不得勁，對于一個活潑可愛的人來說，把她困在一間屋子里簡直就是折磨。
“師姐，沒事吧？”
趙衍抱著花走了進來，楚子航在后面拎著水果。他倆誰也沒經歷過這種情況，把人捅了然后再去看人家。所以也不知道該買些什么，于是按照流傳下來的鮮花加水果組合去看望。
“你還敢來？”
“呃，我也什么不敢的？”
許歆苒拿起旁邊果盤里的蘋果，想扔過去，但想了想，將手收了回來。
“你拿刀…捅我，還有臉…來看我？”許歆苒吃著蘋果，口齒不清的質問。
“這不是負荊請罪來了嗎？”
“荊呢？負在哪里？”
“在心里。”
看著許歆苒躺著病床上和趙衍打打鬧鬧，楚子航露出姨母笑。
“你們多會走？”
許歆苒的話打破了氛圍。
“等會。”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個小時。”
楚子航不能說是直男屬性，他只是不喜歡拐彎抹角。
“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趙師弟，姐姐還是挺喜歡你的，可惜姐姐有男朋友了。”
“可以分了。”
“滾。”
趙衍灰溜溜的走了，帶著許歆苒的‘祝福’。
飛機上，趙衍準備睡個好覺，為此還吃了些輔助失眠的東西，楚子航則是在旁邊看著一本書。
————
“你在害怕什么？”
還來，有完沒完，我害怕所以值得我害怕的，行了吧。
趙衍有些崩潰，這鬼片的既視感是怎么一回事？
“你既然不害怕，那你為什么不盡全力？”
“什么？”
“以你的實力，這一切不應該是這樣。”
“我沒有！”
“你在害怕什么？”
————
“趙衍，醒醒，你沒事吧？！”
楚子航推著趙衍，實在是趙衍鬧得動靜太大，整個頭等艙的人都在看他。
當然楚子航不是因為有人看才叫趙衍，而是真真切切關心趙衍。
“啊？啊。啊！”
趙衍被叫醒，一時間還有一些恍惚。
“你怎么樣？”
“我沒事。”
“你確定？”
“我確定，我只是被一些往事困擾住了。”
打發走過來查看的空姐，趙衍看著窗外，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下了飛機，出了機場，直奔火車站。就像芬格爾說的一樣，階級高的人，從貴賓通道進入，CC1000就已經在站臺等著。
“啊！”
趙衍把自己扔到床上，閉上眼睛準備享受這安靜的片刻。
“趙衍，聽說你痛擊隊友了？”
路明非直接推門進來，趙衍握緊拳頭。
路明非本來在餐廳買了兩個雞腿準備當午飯的，就聽到旁邊有人說CC1000今天去接了兩個人，是楚子航和趙衍。一個星期沒見趙衍，怪想的，就臨時起意將雞腿打包起來，然后提溜著準備回宿舍看看趙衍。結果在路上遇到了芬格爾，還知道了一個大消息，趙衍在任務過程中痛擊隊友，雖然沒有造成什么重大影響，但還是被上面壓了下來不準備公布。
“麻煩下次敲門，謝謝！”
“咱哥倆，關系……”路明非看清了趙衍的拳頭：“關系這么好，下次肯定敲門。”
“來就來唄，還帶雞腿。謝謝啦。”
“不是，這個雞腿是……”
“叮”
趙衍手機響起，打斷路明非的話。
趙衍拿起一看，是昂熱校長發的。
“趙衍同學，有沒有興趣來我的辦公室喝杯茶呢？我這里還有現烤的餅干。”
“行了，雞腿還你，校長找我有事。”
路明非接過雞腿，好奇的問了一句：“校長找你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
————
“瑞典分部說你這兩天一直做噩夢，可能和你誤傷隊友有關，但心理醫生又說你沒有心理障礙。能和我說說是怎么一回事嗎？？”
校長抿了一口茶，沖著對面的趙衍問了一句。
“不是噩夢，只是一些本應該忘記的人和事。”
昂熱校長看著對面這個大男孩，這是一個異數，一個不在自己計劃里的異數。
“對你很重要的人和事，為什么要忘掉？”
“他們已經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每個人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這是你怎么也無法忘記的。”
趙衍看著開始沉思的昂熱校長，他是在想他的朋友嗎？他割舍不下的人和事是梅涅克·卡塞爾和‘夏之哀悼’嗎？
昂熱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我總是在回憶當初，回想著如果當時怎么怎么樣，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種結局。”
看著趙衍沉默不說話，昂熱校長喝了口茶。
“你是在害怕什么嗎？趙衍。”
看著突然緊張起來的趙衍，昂熱校長知道自己找到了方向。
“你在害怕什么？死亡？”
“不，我只是害怕失去這安穩的生活。”
趙衍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在昂熱校長的辦公室里。
“安穩的生活？從你踏入卡塞爾學院的時候，安穩的生活就離你而去了。”
“不，我只是害怕有一天，我會繼續‘遠行’，離開熟悉的人和事，再次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就是你的顧慮嗎？趙衍。”
“‘他’已經玩過我三次了，我不想再被‘他’玩弄了。‘他’已經離開了，但我不確定‘他’是否真的離開。”
“‘他’是誰？”
“‘他’是……。呼……。”
————
副校長灌了一口酒。
“這就是你也捉摸不透的那個學生？”
昂熱校長拔下U盤。
“我在通風系統和茶里添加了裝備部研發的致幻劑，趙衍察覺不出來。我本想挖挖他的底，結果一到關鍵時刻，他就會莫名其妙的睡著，然后一分鐘不到又醒過來，就像是他的答案只會出現在夢里。”
副校長撓了撓頭：“那你需要類似于‘夢貘’這樣的精神言靈。但是白王系的精神言靈只有日本那群神經病才會使用。”
昂熱校長站到窗前，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學生，其中有一個是趙衍，他正要去餐廳。
“不需要了。”
“為什么？”
“當他回憶起曾經的人和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在懷疑他了。”
“為什么？看到了曾經的你？”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