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街道,凌晨一點多,這條平時人流量本來就不多的小街道現在更是漆黑的過分。
我就這么踉踉蹌蹌的提著一瓶還在泛著泡沫的啤酒走著,任憑零零星星的細雨揮灑在頭發(fā)上。
腦海里面不自覺的想到無名之輩里面的一個片段,心里又更傷感了幾分。
“這雨有點水啊,連個頭發(fā)都安排不過來。”
憂傷的藍調鋪開寂靜之夜的序幕,刻滿了悲情的心臟在緩慢跳動,我的存在,成了個不該有的意外,空氣中彌漫著我對你的思念,思念曾經,思念現在,思念你已經被另一個他擁入懷中的面容。
也許都有過不甘和掙扎,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才學會了什么叫理智,我們彼此都沒有權利去責怪對方,唯一剩下的,只是感慨,物是人非,那所謂的璀璨愛戀,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的一場虛夢而已。
別問,問就是一個被愛傷害的男人,在街頭四處抽風呢。
我睜著些許模糊的視線,不巧,拐角處還有一家夜宵店還在開著。
“老板,來份炒河粉,多加辣!”
不過幾平方米大的小攤,卻能擺下三四張四方桌,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對看起來甜甜蜜蜜的小情侶在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溫馨著。
我把手里的啤酒輕輕放在桌子上,免得驚擾了這美好的一對。
酒過三巡人微醺,些許碎雨又算什么?
小攤的老板在鍋前來回揮舞著,不過三四分鐘的時間,一盤還冒著熱氣的河粉就擺在了我面前。
即便是沒有什么胃口,但是為了明天早上不至于被餓醒,我還是強打著精神伸出筷子。
“味道還不錯!”
一口粉,就著一口酒,我的精神瞬間提起了不少,耳邊忽然傳來隔壁桌小情侶酸掉牙的老情話。
“珍,咱倆在一起都差不多一個星期了,今晚能不能不回去睡,你也知道我的心意,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你不就是饞人家身子?”
“誰啊,誰在胡說八道!”穿著一身正裝,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男人突然跳起來四處張望。
然后一眼就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誰慫誰是狗!”
我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右手握住了放在桌上的啤酒瓶。
興許我看起來不是太好惹的樣子,男人嘴里嘟嘟嚷嚷了兩句又悻悻的坐了下去。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畫骨難畫心,年輕人,悠著點啊!老板,結賬!”
付過錢,坐在男人對面,看起來明顯是學生打扮的女孩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隨后低下頭沒有說話。
我看見她的眼中有過猶豫和疑惑,但是最后還是扭扭捏捏的,跟著在我身后結賬的男人朝著一家賓館走去。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過話說你連自己都顧不好,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一個字,賤!”
沒有理會那消失在賓館門前的一抹雪白,我舉起啤酒灌了自己一口后在心里默默的給我剛才的言行打了個差評。
“咔嚓”
走了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后,我搖搖晃晃的停在一間兩層樓的民居面前,從褲兜里掏出房門鑰匙,艱難的插進鑰匙孔里面。
推開房門,里面還亮著燈,我抬起頭看過去。
客廳的橘紅色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垂著長發(fā),面容嬌憨可愛,身材嬌小的女孩。
這是跟我一同合租的妹子,名字叫做陳莉,職業(yè)小學英語教師。
她看見我進來后只是笑笑打了個招呼,又繼續(xù)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機上,手指輕快的揮舞著,不斷回復屏幕上接二連三彈起的消息。
我禮節(jié)性的點點頭,然后從她面前經過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內。
“唉”坐在床邊,我把已經空蕩蕩的啤酒瓶隨手丟棄在旁邊的角落里,再將腳上的鞋子用力相互一蹬,便直接翻身躺到在床上,看了看手機里面一直沒有任何回復的頭像,我很干脆的點起拉黑刪除的選項,今夜有點乏了,明日再說。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的十一點多,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唉”我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心里面是無盡的空洞感。
二十六歲的年紀,一事無成,整天腦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努力又不想去努力,就會幻想著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每次加油鼓勁都是三分鐘熱度,玩著玩著又涼了。
周而復始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干點什么,心里很清楚這樣下去會跟溫水煮青蛙一樣,但是行動上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能這就是我們大多數90后的心態(tài)吧,咸魚一枚,感覺就是每天這樣過著也挺好,至于信用卡滴滴催款的短信,不急,借不借還有花不花里面還有額度,暫時可以拿來湊一下,至于下個月的事情,留到下個月再說吧。
工作換過了好幾份,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存款都是浮云,整個人又佛了,感覺打不打工的不重要,重要是自己開心就好了。
“奇峰,男,二十六歲,父母健在,溫飽家庭,從一所普普通通的三流大學滾出來的人才,挨了社會兩年毒打,現在無業(yè)游民一枚,單身狗狀態(tài),外加狐朋狗友兩三只。”
真的是越想越絕望,我晃了晃腦袋把令人糾結的事情全部拋到火星之外,我這人有個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腦袋里面不裝事,特別是不好的情緒,煩惱的事情留到明天再說。
從雜亂的衣櫥里面拎出一套衣服,我聞了聞確定已經洗過后,就帶著它走進了公用的淋浴間。
我聳動著鼻子,空氣里面還殘留著一種茉莉花的洗發(fā)水味道,不是我變態(tài),是鼻子聞到的,在浴室間掛衣服的地方,還有我這位合租室友隨手搭在上面的一套貼身衣物。
“這個大神,換完了衣服也不洗,就這么丟著。”算起來我和陳莉合租的時間將近一年多了,從一開始的互相防備到現在的干脆連貼身衣物都不避諱,說實話,這就是時間的力量。
“話說陳莉以后也不知道是誰的老婆,那我現在是賺了還是虧了,應該是賺了?!?/p>
說著我抓起她的衣物,隨手丟出,精準的落在浴間的一個粉紅色小桶里面,然后施施然的把自己的衣服放了上去。
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后,整個人精神了不少,至于昨天分手的傷感,我已經全然忘記,或許昨天只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喝酒的理由和借口而已。
畢竟連人家的面都沒有見過,網戀啊大哥!
“上午說在一起,下午說分手,你敢信現在的年輕人玩的這么6?!?/p>
“浮云,都是浮云!”
我光著膀子走出浴室,陳莉已經回來了,她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捧著一個套了什么KT貓外殼的小手機,面帶微笑的跟我打了個招呼。
“嗯”我點點頭,扮作高冷男神路過。
不是哥對你沒感覺啊,是你沒開保時捷,這輩子不找個富婆怎么發(fā)家致富,咸魚翻身。
我在空氣中腦補了一番遇見富婆的幸福生活,最后又乖乖的在房間里穿好衣服,準備出門干飯,現在富不富婆的不知道,但是干飯絕對是我的真愛。
“你吃過飯沒有,要不要幫你帶一份?”
路過客廳時我假裝客氣的問了一句,畢竟怎么說都是共處一室的小伙伴,古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也就隨口的事情,我覺得她應該不會接受,因為她是個女孩子,總比男的要矜持一些。
如果是我那些損友,估計早就急不可耐的告訴我他要雙份。
“謝謝,不用了,我已經吃過飯?!?/p>
嬌滴滴的少女音從她的櫻桃小嘴里蹦出,跟一顆顆能夠打濕人心的小露珠般,好聽是好聽,人也長得不錯,可惜你不是富婆,不是我的菜。
“OK!”
“請不要匆匆一面
一轉身就沉入海平線
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
我也可以為你
潛入海里面
怎么忍心斷絕
忘記我不變的誓言
我眼淚斷了線
現實里有了我對你的眷戀
我愿意化作雕像
等你出現
再見再也不見
心碎了飄蕩在海邊”
剛走出門沒多久,我口袋里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哪個王八蛋大中午的騷擾我!”
“歪!誰???”
“喂,峰子,我是三?。 ?/p>
“怎么了?出什么國家大事了?”
“你吃飯沒有?”
“沒有啊?!?/p>
幾分鐘后,我在一家快餐店門前很快就看見了騷擾我的混蛋。
人字拖、大褲衩子,一頭黃毛,搭配著平平無奇的長相,整個看上去就是社會小伙模樣的年輕人朝我走來。
我的損友之一,綽號小三,原名劉三(老家是我隔壁村的)
“吃點什么?”
沒時間看他騷包的姿勢,我開口問了一句。
“老規(guī)矩吧,豬腳飯!”小三把嘴邊幾乎燃到過濾嘴的煙熄滅后丟進了店門前的垃圾桶里。
“老板,老規(guī)矩,兩份豬腳飯,在這里吃?!?/p>
“好咧!”
發(fā)福的中年老板拿著旁邊的一塊抹布擦了擦手,給了我一個OK的手勢,因為經常來的緣故,基本上也算是老顧客了,服務態(tài)度略微升級。
“哎!老板,我那份你記得多加點拉角啊!”小三丟完煙頭后湊到我旁邊坐下,又沖著老板嚷嚷了一句。
“行行行!多加辣椒是吧,小事!”
“拉角……不是熟人還真的聽不懂你說的什么東西?!蔽野琢怂谎?,第一次來的時候,整個店的人都被他的包準普通話給雷到了。
“差不多差不多,能聽懂就行啦,哎,人參嘛,不要辣么計較介種小事!”
小三對此倒是不以為意,跟他比起來我還算是長點心,他是咸魚中的戰(zhàn)斗機,每天除了吹牛打炮的,也不知道找點正事干。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也沒什么,他爸媽可是當地有名的養(yǎng)殖大戶,隨隨便便一年都有個幾百萬的收入,說是富二代都沒什么毛病。
按他的話來說,家里有這個條件,只要他不去碰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輩子都能安安逸逸的享福到老,來到這大多也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們兩人從小關系就好的很。
這次看我出來打工,他也來湊熱鬧,家里就這么一個兒,老爹老娘說什么都沒用,富二代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還真不知道,但是在這陌生的地方,有這么個活寶還真的樂趣多,唯一有點不好的是,他問題賊多。
“峰子,你說說埃及金字塔是怎么建起來的?”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外星人?。俊?/p>
“你說人死了會有靈魂這玩意嗎?”
“你確定你真的是活著而不是在夢里嘛!世界上會不會存在著另一個你!”
唉,唐僧念經的既視感……“我說你要是真沒事就去找個牢坐,一天天的?!?/p>
“額……狗子你變了。”